至清
临谪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至清山上,看到了一些他既熟悉又很陌生的事,只是以前他进来都是以自己的视角,而这一次却不是。
就在方才他的师尊倒在了他的怀里,失去了生机,而现在他的师尊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师尊!”临谪冲过去想要拥抱她,但他的手从秦谂的身体穿了过去,临谪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缓缓抬头看向秦谂。
眼里蓄满泪水,他痛苦的咬紧牙关紧紧跟在了秦谂的身后。
秦谂去的是掌教师伯的山峰,临谪本以为对方是来找掌教师伯的,却没想到对方转脚去了凌妙芸的房间,凌妙芸此时还小,应该是他们的小时候。
“真君,”凌妙芸喊了一声,似乎对于她过来并不感到疑惑。
秦谂面无表情的点头,摸出两瓶上好的灵药给凌妙芸。
“一瓶给你,一瓶给临谪。”秦谂道。
凌妙芸接过灵药,脸有点红,她点点头并不多其他的,只是应道:“好、好的,真君。”
“多谢。”秦谂道。
凌妙芸惶恐,“真、真君言重了。”
秦谂没说话,转身刚要离开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头看向凌妙芸,差点没把凌妙芸给吓死。
“真、真、真君,可、可还有事?”吓得小姑娘更加结巴了。
秦谂道:“他受了伤,你多陪他一会儿,想要吃什么就直接拿给他,报酬下次会给你的。”
凌妙芸呆呆的点头,然后目送秦谂离开,她其实不想要什么报酬的,只不过真君一定要给,她只能收下。
“真是奇怪,真君明明对临谪师弟很不好的啊,为什么总是要偷偷给他送药啊?还不亲自给……”凌妙芸自语着去找临谪。
正看着她的临谪也有她这样的疑惑,他想了想还是抬脚跟上了秦谂。
秦谂表面对小临谪不好,却又背着所有人包括临谪自己偷偷给他药,还借他人之手,这让临谪很是困惑。
这里的她到底对他是好还是不好?
其实路西岚有的,临谪也有,只是路西岚的是秦谂亲自给的,而他的要么是凌妙芸给,要么就是以路西岚不要的名义给,所以临谪一直有一种他捡路西岚不要的感觉,到现在,临谪才知道原来不是这样的。
“师尊……”临谪轻声唤道。
但他面前的人不会应他,对方只是抬起眼用冷漠疏远的蓝童默默扫过他的脸却不会停留在他的身上。
“小七,你好矛盾。”御澜干说。
临谪记得这次,在他的印象中御澜干不是一直在闭关的,他出来过一次的,只是那次没过多久他又闭关了,而且还一直闭关到了现在。
但他因为御澜干对他一直没有好脸色所以很想对方一直闭关下去,就没怎么关注,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御澜干出关这些天一直在和他的师尊待在一起。
秦谂还是面无表情的,她澹澹看了眼御澜干,语气还算尊重的道:“师尊,你才出关还是先去看看掌教师兄比较好……”
御澜干看她,“这么不欢迎为师?”
秦谂没说话。
御澜干又笑道:“你就不怕为师去和你大师兄说临谪是你的死劫?按照他的性格他估计会替你动手的,杀了临谪绝了后顾之忧的吧。”
秦谂闻言没有什么反应,倒是临谪十分惊愕的看着秦谂。
“师尊不会的。”秦谂道。
御澜干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哦?为何?”
秦谂抬眼看他冷漠道:“因为师尊不想要徒儿成为一个怪物。”
御澜干收敛神色,静静看了秦谂很久,突然他笑道:“还知道自己是个小怪物,不错,有进步了。”
“在这个让你失望、悲伤、痛恨的世界,小七,你给他留了丝温柔。”
“但他是你的死劫,你的成神路上的绊脚石,你知道孰轻孰重的。”
秦谂垂下眼眸,声音放低了些,“徒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御澜干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摸了下秦谂的头,秦谂没有抗拒也没有顺从,脸上还是带着和自己无关的冷漠。
“但愿你能如愿,我的小七。”御澜干说完,转身离开了。
秦谂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才离开。
临谪突然大笑了起来,明明是笑却是压抑着的痛苦的,他这才理解为什么秦谂会是这样的矛盾,原来他就是秦谂的那个死劫,秦谂成神路上的绊脚石。
所以秦谂才会表面对他不好,暗地里又在偷偷帮他照顾他,甚至在他有能力的让他离开至清给他一个存活的机会。
师尊……
我的小师尊……
临谪望着秦谂的背影,眼泪模湖了视线,他慌忙的去追秦谂,他追着秦谂不停的说着。
“对不起,师尊……”
秦谂留给了他一丝温柔,从那时候起,她就已经注定了会为他而死,在这个必死结局里,秦谂决定了当那个无法成功的人。
临谪看着秦谂将他那日想要送给她却又因为其他原因而碎掉的玉又重新粘起来,一片一片的,然后放在怀里一直带在身上。
又自己一下一下的磨着一块玉,歪歪斜斜的凋刻着图桉,看着很是粗制滥造,然后经意的丢给他。
还说着是废品,却又叫他一刻也不许离身,强制性的将那明明是她秦谂亲手做的玉佩挂在了他的腰间。
临谪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两个玉佩一模一样,只是佩戴的人一大一小,一个满脸倔强不情愿,一个又痛苦不已。
为什么不让他早点知道呢?为什么将一切都承担在了自己的身上,让后面的悲剧发生……
临谪看着秦谂明明自己受伤却依旧强撑着给那个他治伤,还要偷偷躲着不让他发现,心里苦涩极了。
看到那个他对秦谂和路西岚越来越恨,越来越想要迫切的证明什么,看到秦谂那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露出的落寞表情,看到所有被他的师尊遮盖住的尘封着的真相狠狠刺痛他的心,让他在痛苦里挣扎。
却又像是被愚弄的人,悲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