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一转眼的工夫,一年的光景就这样过去了。[燃^文^书库][][774][buy][com]鲜卑的魁头跟蹇曼已经杀红了眼,活在草原上的鲜卑百姓忍受不了这种没日没夜的厮杀,不断南逃,短短一年的光景,关中就接受了近二十万鲜卑难民。这些因为战祸而失去家园,变的赤贫的人们,在关中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杀光鲜卑人!
刘福从来就没有这种想法!
二十万鲜卑人,虽然老弱妇孺占了很大的比例,但青壮还是有那么四五万人。刘福不需要这四五万人为自己去打仗,但让他们为自己干些体力活还是没问题的。
要想富,先修路!刘福别的不敢拿出来跟别的地方比,但要论到交通,刘福可以自信的说关中是做的最好的。益州多山的结构限制了益州的发展,同时也给刘福的统治留下了隐患。为了连贯关中与益州的联系,加强对益州的控制力,早在益州北部被收入关中囊内开始,就开始了几条主干道的施工,直到今日,关中通往益州的主干道,已经不再是一条,而是五条,通过这五条主干道,关中加深了与益州的联系,强化了对益州的控制,只要刘福愿意,关中汉军可以很快进入益州,而不需要像以前那样翻山越岭。
能够修成这些道路,鲜卑人起了很大的作用。刘福不是个喜欢竭泽而渔的人,既然想要让鲜卑人卖苦力,自然不会过分压迫鲜卑人。在鲜卑人忍受不了战乱逃入关中以后,刘福命人将这些鲜卑人编入户籍,统一管理。当然为了避免这些鲜卑人在日后聚众作乱,刘福下令将这些鲜卑人以家为单位,分别安排在了不同的地方。二十万鲜卑人虽然听起来不少,但在刘福如今所控制的地方一稀释,也就干不出什么大事了。
为了让这些鲜卑人能够安心做事,刘福派人教授他们种地养蚕,学习除了放牧以外的生活技能,同时还将鲜卑人中的青壮招入施工队,随着施工队在四处施工。在关中境内,只要肯卖力气,肯遵守大汉的律法,鲜卑人生活的还算不错。
生活安定了,自然也就没有了闹事的心思。如今在关中的鲜卑人,除了用心做事外,就是希望可以早日成为大汉境内的二等国民,与那些早先投靠汉人的羌人一样,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
在刘福治下,百姓分成了三等,汉人是第一等,可以享受最好的待遇,次一等的就是接受汉化的异族,羌人、西域各族人都有,只要通过了大汉的考验,就能享受大部分汉人的待遇,最差的就是刚刚加入关中的外族,这些人虽然只要遵纪守法就可以生活安定,但大汉官府所发布的福利,他们就基本上享受不到了。当然这个福利不包括孩童。对于教育,关中采取了一视同仁的态度,但若是想要进入高等学府,那对异族的限制就很严了。
不过即便如此,生活在关中的大部分异族在看那些还生活在故地的同族时,还是会生出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的确如此,关中安定,只要肯干活,那就不愁吃喝,只要遵纪守法,就不用担心会被人突然杀死,与如今已经变得血流成河的草原相比,生活在关中的鲜卑人如同置身天堂。
但在这天堂里也分三六九等,想要享受更好的待遇,更少的限制,那就只有努力成为二等国民,获得汉人的认可。
不是没有人想要趁机作乱,可响应的人却是寥寥无几。生活在关中的外族已经清楚认识到关中王刘福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但只要不犯了他所订下的规矩,他也不会没事找人麻烦。
强大的军队保证了百姓生活上安定,而只要生活安定,百姓并不是很在意由谁来统治他们。至少那些忧国忧民的人,在关中并不是很受人待见。()关中鼓励自荐,但凡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只要自己去官府通过了面试,那就可以得到安排一展所长。而那些总是吃饱了饭后表达自己忧国忧民之心的人,往往会得到的只有旁人的嘲笑。
“你既然看得如此通透,为什么不去官府说明,直接指出官府工作上的不足,跑到这里来说什么?煽动别人去闹事,自己再躲在暗处看热闹?无耻!”
吃饱穿暖,不受人欺负,这是最朴实的追求,同时也是大多数人的追求。只有一小撮人不满现状,总是希望搞出一点事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如今的关中,只要肯干,人人都能做到吃饱穿暖,只要守法,就不会有人来欺负你。就算有人欺负了你,官府也会出面为你撑腰。在这种环境下,人们对官府的不满很低,往往即便官府做错了一些事,大多数百姓也会理解。
只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才是天下不安的根源,对待那些人,关中的处置很严厉。不管这些人是受人蒙蔽蛊惑还是有意为之,但凡是抓住的,统统送去西域劳动改造,十年之内不许返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西域是刘福治下最混乱的地方。不过对西域,刘福并不是太看重,交通的限制让刘福只能将西域作为一个物资补给点,而无法用心去经营。对于西域,刘福放弃了对土地的占有,只对西域的财富感兴趣。
而正是这种不重视,让西域的某些人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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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刘福正陪着怀孕四个月的甄宓在花园里散步,书佐庞林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一见到庞林,刘福不由纳闷的问道:“士仲,什么事那么慌张?”
“主公,卢师、蔡师求见。”
“唔?他们不忙着准备科举,跑我这来做什么?宓儿,我去看看。”
“夫君慢走。”
带着庞林,刘福来到书房,就见卢植、蔡邕二人脸色有些难看。刘福连忙回想了一下近日自己的举动,好像也没干什么值得这二位亲自出马的荒唐事。
“两位恩师,是什么事情惊动了你们?”刘福坐下后问道。
“你先看看这个。”卢植拿出一封书信递给刘福道。
刘福拿出书信看了看,皱眉说道:“老贾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他既然写信来告知此事,想必此事十有**是真的。卢师,你看此事要如何处理?”
“你觉得呢?”卢植反问道。
“我?我想先把贾穆找个借口调回来,然后再给班咫一次机会。毕竟只凭一封书信就对有功之臣动手,未免有些草率。我信任老贾,但我不能因为老贾的一封书信就怀疑班咫。”刘福想了想后答道。
卢植跟蔡邕听了刘福的回答后满意的点点头,卢植说道:“好,主公如此决定是对的。班咫是否有了不臣之心,我们不可以贾文和一封书信来判断。不过必要的防备还是要的。主公,若是班咫真的起了分疆裂土的心思……”
“那就只能对不起老班家的列祖列宗了。他老班家出了个不肖子孙,我只好替他家清理门户。”刘福沉声答道。
“主公准备调动哪一军?”卢植闻言问道。
“踏白、解烦……还有汉安。”
“……主公,乞活军的人数可有十万……只调动三军,是否足够?”蔡邕担心的问道。
“乞活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对踏白这种的正规军来说,不过是乌合之众。更何况如今西域虽然地域广阔,但从事生产的人并不是很多。无论是粮食还是装备,都需要从凉州调动,只要让老贾中断对西域的补给,紧守玉门关,班咫除了西进求活外没有别的办法。”
“可这样一来,我们在西域的商路恐怕就要断绝一段时间。”
“就是因为有这个担心,所以我不想过分刺激班咫。先礼后兵吧,他若是只是刚有这个心思,我会通过调离让他死心。可若是他不识时务,那就只好用大军来说话了。”
“主公准备用什么借口?”卢植问道。
“……各军主将回长安述职。”
一场针对西域都护班咫的行动就此定下。安排人去做这事后,刘福问卢植跟蔡邕道:“卢师、蔡师,关于这次的科举,都准备的怎么样了?有什么麻烦吗?”
“没有,上次的科举虽然出了一点状况,不过这次应该可以万无一失。只是主公,这次举行科举的时间是不是有些过早?”蔡邕有些担心的问刘福道。
“蔡师多虑了。上一次的科举不过是一次预演,为的不是求才,而是让科举这件事在大汉境内广为传播。而这次的科举才算是真正的科举,以后科举会三年举行一次,没有特殊情况出现,这个规定不会更改。对了,这次科举过后,关于参加者的资格,也必须得到限制,这样就可以避免出现滥竽充数的人。”
“如何限制?”卢植出声问道。
“我们治下的学子只需要取得各地学堂开具的证明就可以参加,至于外地的学子,在参加科举之前,需要安排进行一次预考,只有通过了预考,才能参加科举考试。如果连预考都通不过,那科举也就不必参加了。”
“明白了,此事我会与学院中的学士们讨论。那关于科举的考题,主公有什么意见?”
“唔……诗词歌赋可以少一点,那东西除了陶冶情操外,对民生没有多大用处。我们需要的是可以让治下百姓过上好日子的能吏,不是只懂得颂词吟诗的才子,考题可以偏重实务一些。”
“主公打算重才不重德?”蔡邕有些不满的问刘福道,一旁的卢植也有些不高兴的瞪着刘福。
刘福见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补救道:“两位恩师误会了,我并非是想要任用那些有才无德之人,而是这世上有才有德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大多数人,都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毛病,而我要做的,就是让这些人人尽其用,各展所长。举个例子说,有两个县令,一个很有能力,带着治下百姓过上了丰衣足食的好日子,但这个人有点小毛病,贪了一些钱。而另一个虽然清正廉洁,但却没有足够的才能,他治下的百姓只能维持温饱,遇上灾年甚至要饿肚子。两位恩师,若是你们遇到这种情况,你们会选择提拔谁?”
“呃,这个……”卢植、蔡邕被刘福的问题问住了。从本心出发,二人想要提拔那个清廉的县令,只是这个人能力不足,连一个县都治理不好,又如何能够委以重任。可提拔另一个有些贪污劣迹的县令,二人又不太愿意。
见卢植蔡邕不说话,刘福笑着说道:“两位恩师,不必犯难,其实这事很好解决。那个清廉的县令我会把他交给司马防,而那个有劣迹的县令,我会将他平调到另一个穷困的地方。”
“为何?”
“御史台需要懂得自律,清正廉洁的人,而地方的建设则需要有才干的人。他贪污我不怕,千里求官只为财,但这个求财必须要有个度。如果能够让一方百姓安居乐业,富足安康,那给自己捞取一点好处并不是什么大事,百姓也会容忍这种事情。但如果一方百姓已经够苦了你还想要从他们身上捞油水,那这个官就该死了。”
“主公不担心这样会助长那种官员的贪腐?”
“担心啊,所以御史台、监察司需要睁大眼睛。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听到刘福这话,蔡邕还想要说些什么,一旁的卢植伸手扯了扯蔡邕的衣袖,示意蔡邕不用再说。蔡邕虽然不解,但还是选择了闭嘴。在回学院的路上,蔡邕不解的问卢植道:“子干你方才为何阻止我继续劝说主公?”
“伯喈,你希望将主公教育成一个正人君子?”卢植有些纳闷的反问道。
“……正人君子不好吗?”
“正人君子当然好,只是主公的身份,注定他成不了正人君子。伯喈你知道吗?主公今日所说的那番话,我听后感到很欣慰。”
“欣慰?”
“是啊,在你我眼中,主公就是我大汉的中兴之主,可正人君子是成不了中兴之主的。想要振兴大汉,主公就不能做正人君子。而主公的用人之道,正是应了那句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很好。”
“可这样一来,主公的声名……”
“主公要什么声名?他需要的是振兴大汉,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主公就算是变成一个小人,我也不会有半点的不满。你还记得主公曾经对我们说过的厚黑二字吗?”
“……你是说那回主公跟我们闲谈时所说的但凡成大事者,无一不是厚黑之辈?”
“是啊。这话虽然听得刺耳,但仔细想想,还真是如主公所说的那样。就拿咱们大汉的开国君主高祖来说,开始不过一亭长,但最后取了天下的,却是他。他凭得是什么?论勇武,论人品,他似乎都比不上楚霸王吧。”
“子干慎言!”蔡邕有些紧张的提醒卢植道。
“伯喈你紧张什么?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卢植见状笑道。
“我当然知道评价高祖的话是主公说的,可你这样说,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了,说不定就会惹来一场麻烦。”
“你呀你呀……不要一天到晚的待在书房里足不出户,就知道研究你那些宝贝古籍。抽空多到学院的辩合台去转转,听听那些学子的言论。”
“怎么?难道那些学子什么都敢说?”
“有主公亲笔所提的‘言而无罪’四个字在,他们有什么不敢说的。不瞒你说,当初辩合台刚建成的时候,我去听了几回,每回都是听得心惊肉跳,差点让人把那些上台辩合的学子给抓起来。”卢植闻言笑道。
“那现在呢?”
“现在?听多了也就习惯了。感觉这样也挺好,让自己的观点有一个说的地方,及时知道自己观点对错。对了,今日正好有一场辩合,你不妨随我一起去听听。”
“好啊,知道今日辩合的论题吗?”蔡邕点头问道。
“不太清楚,辩合的论题除了辩合的双方知道,想要知道论题只有在辩合开始前才能知道。”
兴汉学院的辩合台是刘福在关中科举举办了之后才命人修建了。郑玄一开始挺高兴,不过在看过刘福派人送来的辩合论题以后,差点被吓死。不过好在辩合台上的学子虽然在辩合的时候讨论激烈,但却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而在经过这一年多的实践后,辩合台已经不会主动出题,而是由观点不同的学子向辩合台申请,然后在辩合台上一较高上。
卢植和蔡邕来到辩合台的时候,辩合台已经人满为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不过以卢植和蔡邕的身份,他们想要占个前排还是没有问题的。
来到辩合台下的前排坐定,卢植跟蔡邕就看到了挂在辩合台上的一条横幅,上面写着今日辩合的论题,“天圆否?地方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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