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沈策轻声一笑，眼神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对霍云和岳紫宸道：“那正好也有件事，是你们搞错了。”

霍云一皱眉：“是什么？”一旁的岳紫宸也疑惑的看着沈策。

沈策抬起头长长的出了口气，带着笑意看着霍云，道：“人心啊人心！这世上最难懂的就是人心了，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霍云目不转睛，答道：“是。”

沈策又道：“那你就更应该知道，以人心之复杂多变，没有什么事情是会必然发生的。即便是人们已经认定的事情，心里还是忍不住会有怀疑、有疑问，越大的事情这种疑心也会越重。说从来没有怀疑的，那一定是在说谎。”

霍云望着沈策，眼神闪动之间在思考他到底想说什么。

沈策没有去在意霍云的眼神，继续道：“最终做出决定的原因，一定是在那一瞬间，决心压倒了疑心，而产生这种决心一定是有其条件的，或者有什么东西在促使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霍云忍不住问。

沈策道：“就在数月之前，辉煌了近百年的伏尧家走到了终点，朝廷给他们的罪名是犯上作乱、谋朝篡位。但实际上，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权力斗争失败的结果。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陛下，都曾有心要放伏尧家一马，只要他们保持平静，你们也不会赶尽杀绝，是吧？”

在这里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霍云点头道：“对，我们是想过要放过他们来着，可他们似乎并不相信。他们深知朝堂尔虞我诈之道，更明白陛下的雷霆手段，他们觉得，与其坐以待毙、求陛下饶命，不如豁出一切拼一次。这其中，固然有他们的疑心在，也有他们不肯放下的矜持。这也许就是最终促使他们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那天晚上的事情，岳紫宸并没有完全经历，只是事后听别人说起也觉得背脊发凉，可霍云却是这样平静的道来，怎么感觉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沈策低头一笑，道：“不。你搞错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霍云一挑眉，问：“是什么？”

“有人在暗中挑动。”沈策笑眯眯的看着霍云的眼神一变，接着道：“刚才你所言的原因的确也有、也很重要。但伏尧家也并非不自量力之辈，就凭一班死士、收买的叛军以及雇来的江湖杀手，他们就想掌控夏朝？即便你不在洛京，陛下手里的力量也足以平定这场变乱天涯会的介入不过只是加速平定而已，凭伏尧家的力量根本无法控制洛京，皇帝若想潜逃出去可能性很大。”

“伏尧家在行动之前应该就能想到这一点，那他们底气又在哪里呢？很简单，他们只是认为自己很有底气却根本不知道这底气从哪里来，他们害怕这场行动会失败却又义无反顾的不可思议。这些看起来矛盾，但实际上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们被迷惑了。”

“迷……惑？”霍云皱紧了眉，问：“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沈策抬手指向了霍云，表情变得认真，道：“就是你，还有……”手指移动到了岳紫宸身上，“……你，是你们两个。”

“我们？”霍云和岳紫宸对视了一眼，霍云不解其意的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仅是他们，那年轻男子和方瑶也是一脸疑惑。

“还没明白过来么？”沈策昂首，垂眼望着两人：“都是因为你们的存在啊！自多年前开始，夏朝内部便是混乱不断、外部战事不休。你们是不是以为问题只是出在其他人的身上？但是我要告诉你们，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在你们两个身上！”说着，他双目放出厉光，十分认真。

“你说什么？”霍云皱眉道：“你要说原因在我身上还说得通，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也是争斗的受害者。”

闻言，岳紫宸有些诧异的望了霍云一眼，霍云在为她说话这一点她很明白，可将自己说成责任人这就让人不能理解了，他不是一直在尽力保护着夏朝么？从来没有干过一件损害夏朝的事情啊！

岳紫宸觉得只有这一点她是可以确认的，所以对沈策的说法她绝不相信，重新望向沈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敌意。

沈策轻哼了一声，道：“的确，紫宸她确实是受害者，她根本不喜欢争斗也不愿意加入争斗，更不喜欢被别人强硬的牵扯进来，这会让她很不舒服甚至愤怒。可是，唯独这件事是不用经过她本人同意，而且无论她如何反抗都是无能为力的。因为，这一切都源于你们的相遇。”

两人再次对视，霍云又问：“我们的相遇怎么了？”

“难道你们自己都从来没有发现么？彼此之间存在的某种联系？”沈策眯起了眼睛，道：“生命与死亡、光明与黑暗、过去与未来……你们身上有太多的不同，你们本应该相互排斥，可却相互吸引，最后还携手走到了这里。你们已经造成了这世上最大的混沌，在一起的时间又太久了，它已经影响到了所有的人。”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岳紫宸紧紧盯着沈策，眼中满是不解。

霍云一开始当然也听不太懂，可很快稍微琢磨之后，他就有些明白了。他抬起头，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那么我就让你们看看清楚吧。”沈策抬起手做出了打响指的手势，“回到你们最初见面的那个时刻！”

“啪！”

周围仿佛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只有霍云和岳紫宸眼前有一片光亮，那是一条狭窄的小径，普通的城市里随处可见的那种，两边密密麻麻的房屋紧挨着，百姓都把脏物随意放置在小径的墙边，有些还挺大，这让这条小径原本就不宽的路面显得更窄了。

这种地方霍云觉得很熟悉，因为他就是曾经在这种地方摸爬滚打了两年，也就是那个时候跟轩辕纪、司马韬结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