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跟上!快……”这天,洛京街道上的百姓感到了一阵不安,因为他们看到了大量军队出现在街头行色匆匆的样子。
这样的景象实在难得一见,洛京的百姓已经享受了太长时间的和平,突然调动军队很容易引起他们的不安和猜测。以往就是再紧急,调动军队的时间也安排在晚上,不会像这样公然出现在大街上,且这样匆忙,这不更加增添了民间的恐慌么?
不过,今天谁也管不了这么多,皇帝向城防军下达的命令是,立刻调动一万军队赶往城东明德坊,全面封锁那里。
要不是皇帝派了元福亲自传旨,方世豪等一众城防军将领都要怀疑旨意有假了。即便接下了圣旨,将领们也是面面相觑,互相都在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白日里这么紧急调动大批军队本就异常,更何况还要封锁包围一座居住了十几万人的坊,不知道历史上有没有发生过,不过近十年来绝对没有,将领们都百思不得其解,皇帝的旨意里也没有说清楚,真是让人既紧张又忐忑。
虽然同样有着很多疑惑,方世豪却没有犹豫,立即下令调兵了,这才有百姓们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一幕。
用不了多久,一个震动洛京的消息就会传开来:城防军包围了明德坊!
调动军队包围一座坊,这是洛京百姓几辈都不曾见过的事,他们绝对一定是出大事了,否则朝廷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百姓们众说纷纭。
除了百姓们,这个消息也惊动了朝廷的官员们,得到消息的洛浩霖也吃了一惊,急忙派人去城防衙门询问。还有好些大臣四处打探消息,身在朝廷的他们远比百姓更加关心这件事,依靠着多年在官场上养成的灵敏,有人断言:“此事一定非比寻常……”
只是任凭外面的人想破了脑袋,怕也猜不出皇帝此举的用意,他们更加不会想到,惊动整个洛京的原因竟只是为了找到两个人。
皇帝下达旨意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得意的,因为他觉得即便霍云能够逃离皇宫、岳紫宸离开杨家,他们也不能即刻离开洛京,他们至少需要两匹快马。而皇帝正好知道,霍云将快马送到了哪里。
这天早晨,很早的时候,监视皋园的锦衣卫就发现裴钰牵着两匹马出门了,他们一路跟踪,才发现裴钰牵着马进了明德坊的一座隐蔽的院落,之后锦衣卫就对这个院落形成了紧密的监视,没过多久,裴钰就从里面出来的,但马匹却留在了里面。可以由此判断出,这里就是霍云和岳紫宸要来的地方。
皇帝认为,霍云从宫中逃离必不会再回皋园,而是直接前往那个院落迁走快马。如果他跟岳紫宸之前真的商定了,那么他们会合的地方不会是别处,而只能是那个院落。
因此,只要一面命四门守军注意盘查、一面派兵包围明德坊,他们若是在明德坊中就正好瓮中捉鳖,若他们已经离开了明德坊或者正在路上,他们也出不去。一旦城防军搜遍了明德坊没有发现,那就立刻封闭四门、全城搜索。
要是城防军的兵力不够,那就从城外调来右卫军、宫中的御林军也能派出去,只有左卫军不能调,他们当中多是龙骧旧部,赵锐等人与霍云的感情深厚,若知道搜索的是他,就算肯领命也免不了徇私放纵,至少在这件事上不能信任他们。
另外,偌大的洛京,光靠军队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之前考虑到会有今天,皇帝已经下令工部秘密印制了霍云和岳紫宸的画像,准备张贴到大街小巷里,发动整个洛京的百姓去寻找他们,他们终会躲不下去的。
皇帝坐镇皇宫,向外面发出一条接着一条的指令,他誓要在洛京掘地三尺、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霍云和岳紫宸找到……
看着快步跑过的城防军士兵,路边的百姓群中有两双明亮的眼睛,他们刻意的躲在其他百姓身后,静静注视着街道上发生的一切。
“哎。”右边的女子摇了摇左边男子的手,转过头、轻声问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男子眼睛一眨不眨,也轻声道:“当然是为了抓我们。”
女子不由睁大了眼睛,声音更细了,问:“你、你是说他们在全城搜索?”她一副不敢相信的语气。
男子这次转过头对女子笑了笑,道:“不,这个时候他们还不会全城搜索。他们已经过去了,我们得快走了。”
男子并没有把话说完,拉起女子的手就走,女子也暂时把疑问放回了心里,两人很快就消失在了来来往往的人海中。
是的,他们正是霍云和岳紫宸,片刻之前他们从皋园翻墙出来,一路走到了这里。经过装扮,他们现在的样子即便是亲密的家人和最好的朋友一眼也认不出来,他们都换上了朴实的平服。
霍云之前虽从未做过贵公子打扮,但也是堂堂正正的上将军,这会儿却穿起了一身灰黑色的粗布麻衣,身材装得佝偻,脖子上戴着一条墨绿色的旧围巾,脸上和手上涂了一层并不多的香灰,让皮肤暂时失去光泽,尽量像一个经常干粗活的人。
而岳紫宸不仅将围巾围住了脖子,还拉起一部分套住了头部,身上裹了一件很大的外衣,里面则塞了几团棉花,让她的身材看着胖了不少,脸上和手上也涂了一层香灰,背着一只淡黄色的包袱、低着头不敢看人的样子也像极了乡下女人。
当然,时间太短他们没有办法做更好的装扮,仅凭这种初级的装扮就想要骗过士兵们的眼睛也是很困难的。幸好,霍云没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装扮上,装扮只是辅助,他们还有能够蒙混过关的真正法宝。
过不了一会儿,两人便走到东城门口,霍云再次向岳紫宸道:“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尽量别去看他们的眼睛,等一会儿他们就会放行的。”
岳紫宸看了城门口一眼,眼中还是有些担忧,却又坚定的对霍云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