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纥纠集多个草原部落逼近的消息传来时,夏朝北庭都护府就一面汇报给朝廷、一面调集兵马和粮草准备迎战,大量的平民也整理好了行装开始撤向长城。
朝廷的指示也很快就到了,经过了前两年的战事,以北庭军现在的兵力是无法将敌军挡在边境线外的,因此朝廷命令北庭军立即收缩后撤至长城一线,他们跟敌军最大的不同,就是能够依托长城防线设防,源源不断的粮食和武器都会从长城后运送出来。
另外,朝廷也集结了一支援军,由北境的几支禁军部分组成,兵力有二十一万,由左玉钤卫上将军长孙翰担任行军大总管,这支军队以骑兵为主。而在援军抵达之前,长城军亦能作为后援,他们则以步兵为主。
相对而言,回纥与其他草原部落的兵马加起来只是三十万,其中回纥兵马就占到了半数以上,这对于回纥来说就相当于一场豪赌,如果胜了,夏朝就没有还手之力,至少得交出北庭的一半草场。但如果败了,铁勒的下场就是回纥的前车之鉴。
所以,回纥此次聚集了部落中清一色的精锐,渴望一击成功。不过跟他们一起的其他部落兵马则是同床异梦,他们同样垂涎北庭草场,却更加害怕打败仗,也害怕夏朝发怒。
在行军途中,这些部落就纷纷暗地里向夏朝再三的表示,无意与夏朝为敌。可无论是夏朝还是他们自己,心里都很清楚,要是夏朝赢了,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再跟夏朝为敌,可要是夏朝输了呢,他们就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将夏朝的血肉分个干干净净。
这种再明显不过的事,既骗不过他们自己,也骗不了夏朝。但这也告诉夏朝,草原联军还是像以前那样人心不齐、各怀鬼胎,既然他们打定了主意要观望,那在双方分出胜负来之前,他们是绝对不会参战的。
这样的话,对夏朝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他们可以尽全力对付回纥了。
正当回纥军气势汹汹的杀向北庭边境打算大打一场的时候,夏军却又采取了主动退却的计策,让回纥军扑了个空,他们甚至连夏军的尾巴都没抓到,这让领兵的回纥大将海米提非常气愤,在草原上,真正的勇士是从来不会退却的,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都会直面,就是输了也能得到很多人的喝彩,临阵逃脱是非常可耻的行为!
海米提急于想要找到夏军主力决战,便没有停歇,继续率部深追,他的部队中除了运输队以外没有步兵,足足有十五万的骑兵,而为了这场战争,回纥也是倾举国之力,经过再三挑选出的健壮战马,不吃粮草也能奔袭百里。
草原自古就是骑兵的国度,他们曾经凭借骑兵创造过辉煌的历史。现在,海米提自信自己所率领的这支骑兵可以创造属于回纥的历史,他们只需要一场战争来证明自己。
这场战争来得不算晚,只不过结果就不太好看了。
回纥军直入没有设防的北庭草原,五日之后他们的前锋部队就接近长城了,而此时,徐朗也接到了洛京的诏书,皇帝要求他们尽快打一场胜仗,以激励军心民心。
这与徐朗原本的计划也不谋而合,他注意回纥军的前锋部队已经有段时间了,认为他们既然已经接近了长城,那也是时候给他们迎头痛击了!
于是,徐朗派出手下大将杨琛,命他率领一万骑兵前去迎战回纥军。杨琛是北庭军中的骁将,其部的万余骑兵亦是精锐之旅,回纥军的前锋则由深受海米提信任的勇将莫禄统帅,有着三万左右的兵力。
长城可以看做是平原和草原的分水岭,这里也是一片山区,群山叠嶂、林海密布。北庭军的大营设在地势比较平坦的紫金关前,距离关口只有五里的距离。
夏军以熟悉地形为优势,选择了一处并不陡峭的山坡,当回纥军正在前进的时候,夏军骑兵就从山坡上俯冲下去,犹如一场山洪爆发般不可阻挡。
杨琛一如既往的冲锋在前,夏军骑兵就像一把尖刀般刺进了回纥军队伍的中部,将他们分割为前后两部,两翼骑兵同时展开对回纥军形成了合围之势。
这一战,回纥军败在不通地利之下,尽管莫禄非常勇猛,但此时他的勇猛根本无法发挥作用,被拦腰截断之后,回纥军就陷入了混乱,战争进程进入到了夏军最喜欢的阶段,他们的狼群战术大发神威,没有办法结成有效队形的回纥骑兵只能成为夏军骑兵的刀下亡魂。
仅仅是半日的功夫,大半回纥军就在战场上被杀,要不是莫禄身边有忠诚的士兵,他也早就命丧于此了。
最终,能够逃回去与主力回合的只有五千余人。夏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获了一场大胜,这一战规模不算大,但足以挫败回纥军的锋芒。
这确实的完成了皇帝的意思,也达到了徐朗的战略。更重要的是,这让其他草原部落看到了夏军的强大,此时他们心里会不会有提前撤兵的打算呢?
这场胜利也让海米提感到措手不及,三万骑兵和手下的勇将出马竟然还是遭到了一场惨败,他震惊之余对夏军的警惕更强烈了。这并不能打击到他的自信,原定的计划依旧不变,在他看来,夏军能够获胜纯粹是因为他们有着地利的优势,面对面打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回纥主力继续挺进了七八里的距离,海米提便下令扎营了,自此之后数日都没有继续前进的意思,而是派出一支支小队在周围打转,看起来他是想要摸清楚周边地形后再决定是否继续进攻,因为这周围多是山地,不远便是长城,骑兵不擅长攻坚。
这几天也为夏军争取了时间,取得大胜不过三天左右,夏朝援军便赶到了,他们进入紫金关没有停留,出长城后就与北庭军会合了。其行军大总管长孙翰还给徐朗带了了皇帝的意思:“徐大都护,陛下虽身在洛京,却也非常看重此战。我只是简单的转达一下,陛下是希望我们能够尽力对敌军完成全歼。大都护,请听清楚了,是全歼。也就是说任何一个踏上大夏国土的敌军,一个都不能放回去。”
“全……部么?”徐朗对此感到了迟疑,如果他没有理解错,那皇帝不仅是要消灭回纥军,还要将那些跟随回纥军前来的草原兵马全都消灭,那他们要面对的对手就不只是那十几万人,而是三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