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了想，道：“西域各国不愿屈服于吐蕃，也不愿听命于大夏，他们最希望的应该是吐蕃与大夏之间两败俱伤，谁也不能再对他们指手画脚，这你有没有想过？”

霍云微笑道：“是的，西域诸国确实是两面派。即便真的动员他们出兵，他们也会在正式分出胜负之前按兵不动，等到哪一方胜利了他们就帮助谁。”

“那你还出这个主意？”皇帝面露不悦，霍云微笑道：“臣本来就没有把希望放在他们的身上，臣想要的只是他们出兵就行了。”

皇帝眯起了眼睛，问：“什么意思？”

“呃……”霍云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后转向皇帝，继续笑道：“陛下，具体如何做请恕臣现在还不能说，等西域各国出兵了再说不迟。”

“怎么？”皇帝不太乐意了，“这里只有我们，还不能说么？”

霍云微笑摇头就是不开口，皇帝也只能无奈道：“好吧，那么朕希望你真的能说到做到，否则朕决不轻饶，你可明白？”

“非常明白。”霍云立刻点头。

皇帝看向其他臣子，道：“那我们现在先来决定出使西域的人选，不知各位有什么想法？”

“陛下。”其他人还没有说话，轩辕纪就首先道：“微臣请缨，请陛下将此事交予微臣，微臣定不辜负陛下之期望。”

“你？”轩辕纪毛遂自荐让皇帝有些意外，轩辕纪又道：“陛下，臣之前已与霍大人商量过此事，对此次出使有过深入的讨论。臣身为太傅，既在如此高位、又得陛下倚重，当多为陛下分忧，在其位当谋其政！”

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这次虽然是轩辕纪出使，但实际上那些说词中的关键很可能就是出自霍云之口，西域那么多国家，想要说服他们需要花上不少心思，这么大的工作量肯定不会只有轩辕纪一人来完成，这个主意本身就是来自霍云，这些事情他一定已经考虑过了。

只是让徐阶和李泰多少有些不明白的是，无论是之前的灭楚之战，还是后来的天门山抗魔和此次出使，无疑都是功劳甚大，这些事件当中少不了霍云的参与，甚至他还发挥了关键作用，但他却一次也不肯亲自去做，非要假手于人。他似乎根本就不想立功，也不想让自己的名字显于世。

“如此……”皇帝扫了霍云一眼，又笑着对轩辕纪道：“轩辕卿一定花费了不少心血吧？真是辛苦轩辕卿了。”

轩辕纪心里也知道真正的功劳在谁那里，但是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如闭嘴好。

皇帝看向其他臣子，问道：“那，众卿有什么意见？同意由轩辕卿出使么？”

臣子们整齐划一的抬手作揖、异口同声道：“臣等无异议！”

“那好，”皇帝点头道：“既然轩辕卿有把握，那朕便将此事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朕说，朕会全力支持。”

“谢陛下！”轩辕纪的揖做得很深，“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是往常那样，霍云、轩辕纪和司马韬三人骑马从皇宫里出来，轩辕纪不由朝霍云翻了个白眼，带着些许不满道：“哎，这次你可是又将麻烦事推到我的身上了，明明就是你提出来的，自己为什么不去？”

“呵！”霍云一笑，道：“这次出使少说也得要大半个月的时间，我在洛京还有重要的事情，更何况你既是大夏的太傅，我就是一个上将军，出使列国你不是最合适的那个么？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太傅，做着这么大的官难道不该多承担一点国家大事？”

“一点？”轩辕纪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这一趟去不止耗时耗力，要说服那些人不知道要浪费多少唇舌，你说的那么轻松，你怎么不去试试？”

“你放心。”霍云无奈笑道：“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他们定会答应的。我不去的理由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么？而且你既然都已经在陛下面前毛遂自荐了，那在这里抱怨些什么？还不快回家去做准备，这条路可不轻松啊！”

轩辕纪咬牙切齿道：“我现在真后悔，当时干吗要听你的？就会给自己找不痛快！我要出门这么长时间，雪音肯定会发脾气，她要是不理我，我可要找你算账！”

“行了！”霍云挥了挥手，道：“就你们夫妻俩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好好哄一哄，雪大小姐的气也就消了。还有我告诉你啊，这次可是时间紧任务重，你要是再在这里拖拉，可没有时间给你们一家三口好好道别的。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吧。”

“啊啊啊！”轩辕纪忍不住懊恼的叫了起来，他气冲冲的瞪着霍云：“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兄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我！可恶！”说完，扬起鞭子就走。

轩辕纪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霍云转向身边一直没有发出声音的司马韬，发现后者正在用一种认真的目光盯着他，记忆当中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目光。

“干吗这么看着我？”霍云毛骨悚然的偏过了身体，司马韬面无表情道：“感觉你好像有事情瞒着我们。”

“我瞒你们什么了？”霍云嘴上这么说，眼神却特意避开了司马韬，“是你自己太敏感了。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要走了啊！”

“你让轩辕纪出使各国，为的不仅仅是让他立功吧？”司马韬的声音十分清晰，“我觉得你在考验他，让他能够承担更大的责任。”

听到这话，霍云的动作停了下来，司马韬一边走上来一边道：“不，不仅仅是他，还有我们。你从不去承担这些，却将解决这些困难的方法教给了我们，让我们去承担。但这并不是考试题，出现意外情况是非常有可能的，这就需要我们使用自己的能力去解决。我觉得，这才是你不愿意再走到台前的真正原因。”

听司马韬的语气已经很是确定，霍云笑了笑，转向他，道：“你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如果你要这么想就随便你。不过我得走了，家里还等我吃饭呢，就这样。”说完，就慢悠悠的前进而去。

司马韬盯着霍云的身影逐渐远去，眼神低垂，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当如血的残阳再次沉入地平线下，戎山山口的攻防战已经结束了第十天，疲惫不堪的两军士兵都在无精打采的打扫着战场，搜寻战死同袍的尸体进行掩埋，拾起那些可以使用的武器，伤兵们则连动都无力再动，直接坐在地上进行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