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汹涌的喊杀声从侧面传来。
异娑平起初以为是有一处守不住了,转过头去正要派遣支援,却发现侧翼的队列出现了大规模的骚动,烟尘也升腾起来。
“怎么回事?”异娑平皱起了眉,身边的一个将领立即命令士兵去侧翼探听情况,就在这个时候,一匹快马赶了过来。
“大军将!大军将!”马上的骑士竭力的呼喊着,来到异娑平跟前后便翻身下马,却不小心甩了一跤,从动作上看他十分惊慌失措。
“到底怎么了?”异娑平对这个骑士现在的表现很不满意,怎么说这里也是中军,表现得过度慌张会让军队的指挥中枢都不稳定。
“大军将!”那骑士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跪倒在异娑平的马前,惊恐的瞪大眼睛,高喊道:“大军将,情况不妙!我军侧翼突然涌出大量夏军,我军毫无防备,侧翼的队列已经乱了!”
“你说什么?!”异娑平大吃了一惊,身旁的将领们也不由瞪大着眼睛面面相觑。
就在刚才异娑平还认为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虽然两军还在缠斗,但并没有明显的胜负,也就是说双方都有机会,全凭谁能咬牙撑到最后,他认为自己的将士还是很大机会的。可现在,就传来了这个消息,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此刻他的心头确实被一股不祥的感觉笼罩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从哪里来的?难道夏军还有后手么?他们目测有多少人马?”异娑平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问出来的问题却多是那士兵无法解答的。
“大军将,”反而是那个士兵渐渐安定了下来,他禀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实在不知道夏军是从哪里出现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军的侧后最先遭受夏军攻击。至于他们有多少兵马,冲在前方都是骑兵,身后还有数不清的步兵,就连目测都……”
“够了!”异娑平心里也知道情况过于混乱,侧翼士兵的全部注意力可能都在夏军的进攻上,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预估夏军的兵力。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望向已经烟尘滚滚、喊杀声密集的侧方,疑惑道:“侧翼不应该有蜀军么?他们在哪儿?”
那士兵摇摇头,道:“没有看到蜀军,他们连人影都没有出现。对了,大军将,夏军过来的方向似乎就是蜀军的列阵地。”
“那他们应该跟夏军接触得最早,即便是被击溃,也会有散兵逃向侧翼,而且他们有三万士兵,完全有能力抵挡一阵,就算抵挡不了,难道连派人来告知敌情的时间都没有么?”异娑平紧紧的皱着眉。
“那现在只有一种解释了。”一个南诏将领脸色低沉道:“蜀军是故意的。”
“故意?”异娑平转头看向那个将领,问道:“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他们跟夏军早有勾结?”
那将领眨着眼睛、思索道:“或许他们是看到夏军援兵出现,觉得我军没有胜算,他们又不想付出士兵伤亡来替我军抵挡夏军,所以才这么做的。”
异娑平想了想,又问:“那难道他们不怕南诏事后问罪么?”
“他们心里当然也害怕。”那将领盯着异娑平,平静道:“所以,他们才不给我军警告,如果我军不知道,夏军必能出其不意重创我军,这样一来,我军如果惨败,恐怕今后就没有力量问罪他们了。”
听完,异娑平恨恨的咬紧了牙,眼中凶光闪动:“原来他们打的这个主意!这帮可恨的蜀人,竟敢背叛南诏,弥陀天必会惩罚他们的!”
“大军将,”另一个将领道:“蜀军临阵脱逃,我军侧翼防御薄弱,这样下去,中军也会有危险。大军将,我军现在该如何?”
其实这个问题也不需要太过于深入思考,异娑平既愤恨又无奈的叹道:“只能撤退了。传令下去,后队变前队,向沣水方向后撤。侧翼队列且战且退,中军剩余兵力负责接应,众将自去前队,执行命令。”
“大军将,”一个将领出声提醒道:“眼下,我军大部分兵力正在与正面之敌交战,队列全无,无法立即响应命令。”
众将看向异娑平,他思索了片刻之后,慢慢闭上了眼睛,眉间出现了痛苦的神色:“那就能走多少是多少吧……”
两军紧紧的缠斗在一起,即便得到命令,南诏军士兵也无法立即执行,而攻击南诏军侧翼的夏军则是新到,锐气正盛,侧翼兵力薄弱,根本无法有效抵挡,时间不等人,所以注定将有很大一部分南诏军士兵会死在这里。
而更加不利的是,在双方比拼勇气和意志的时候,突然的撤退命令让南诏军士兵顿时丧失了斗志,相反,夏军则会因为看到南诏军的撤退而越战越勇。
“南诏军在撤退!胜利是属于我们的!冲啊!”在将领们的鼓动和带头之下,夏军士兵铆足了力气冲出去乘胜追击。
正在撤退中的南诏士兵根本无心恋战,被夏军一路穷追猛打。
这个时候,一面绣着黑色狼头的旗帜出现在了战场上,数不清的步骑从这面旗帜下杀出,对南诏军的侧面进行猛烈的攻势,他们逐渐与正面进攻的夏军会合到了一起,合力追击南诏军。
路过的夏军将领被那面大旗吸引,纷纷把目光投过去,只见那面大旗之下一个骑在战马上的身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从那些士兵高举的旗帜看,他们是左威卫的士兵,那在那面黑狼旗下的只可能是一个人。
左威卫上将军、有着闪电之狼之称的白昱!
这就是南宫冕所说的援军,他考虑过了,能在短时间之内赶到这里的只有白昱的左威卫了,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信送到白昱面前用了一天的时间,而他率军赶到这里只用了半天的时间,闪电之狼名不虚传。
南宫冕的队伍缓缓前进,眼看大局已定,他也放松了下来,远远的看向了那面大旗下的白昱,同时白昱也在看他,两人离了很远,连面部表情都看不见,却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微笑,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会心一笑”吧。
左威卫出现在战场上几乎宣告了南诏军的败北,也给了南诏沉重一击,这是严重消耗他们国力的一战。再加上两年前,夏军的谅山要塞之战和反击战中对南诏的打击,这必将使他们在十年之内都无法发动大规模的征战,而在历史上带来的影响也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