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第三十二个空酒坛在叱云武的拳下粉碎，此时他已经气喘吁吁，他渐渐发现，这个训练不仅要他集中力量，也要集中精神，而且要全神贯注。

在第三个坛子之后，霍云每次都会抛出数量不等的坛子，有时是两个，有时是三个，有时是五个，有时却只有一个。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看看叱云武在精神很是集中的状态下，反应怎么样。

结果倒是出乎他所料，叱云武除了每次出自己的右手之外，也会反射性的出左手，如果有需要，还会踢出双腿，这让他感到十分满意。

看着一地的碎屑，霍云从酒坛后面走出来，弯下腰拾起一块碎片，放在手中仔细看了看，然后又把它扔掉，之后又连续做了三次这样的事情，霍云的奇怪行为让叱云武有些好奇。

最后，霍云走到叱云武跟前，拾起了刚刚被他击碎的坛子碎片，那一次他只抛出了一个，叱云武一拳击出，或许他自己没有感觉到，但霍云知道，他的拳风都划到了霍云的身上，这说明这一拳已经具备十足火候。

霍云将那块碎片放在手心里，也是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微微一笑，手掌慢慢合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再度张开，叱云武却看到霍云手心中那块碎片已经变成了粉末，顿时看得眼睛都直了。

霍云将手掌一翻，粉末随风飘向地面，然后笑着对叱云武道：“不错，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仔细想想！”

叱云武虽然面上和心里都很不解，但是幸而他心思细腻，他脑海中想着刚才握在霍云手心的那块碎片，又下意识的看向之前被自己打碎的坛子，同样是碎片，为什么师傅会选择那一块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上前，拿起刚刚被霍云丢开的一片，仔细端详起来。霍云则是在一旁看着，他并不着急也没有打算催促，这种事还是让他自己领悟比较好。

这时候，一道闪光通过叱云武的大脑，他的神情变得极为兴奋起来，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他又朝四周看了看，连续转换了好几处地方。

但就在霍云以为他已经有起色的时候，却又见叱云武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地方想不通，他站在原地四下张望了几眼，然后开始冥想起来。

看了他一会儿，霍云便有些明白了，心道：连这都注意到了么？这小子果然是个可造之材！

在冥想了一段时间之后，叱云武猛然睁开了眼睛，对霍云道：“师傅，我明白了！”

“哦？”霍云饶有兴趣的双手抱胸，道：“说说看！”

叱云武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碎片，拿着它走到霍云身前道：“师傅，这块碎片是之前打破的，而刚刚被您捏碎的那块碎片却是最近打破的，仔细看看这两块碎片似乎没什么不同。但是，它们唯有一个不同之处，就是大小！”

霍云笑着点点头，叱云武更加兴奋了，他继续道：“师傅您说过，今天的训练项目是教导我如何控制力量。我就想，前后会不会有什么不同，但是就我自身来讲，除了感觉气息更加流畅以外并没有其他的明显不同。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最大的不同是体现在这些碎片上。”

“所以呢？”见叱云武的说法越来越接近他心目中的想法了，霍云也是欣喜万分。

“只要攻击就会产生破坏，而破坏力的大小就在于能让对手受到什么样的伤害。这块碎片很大，明显破坏的不是很彻底，伤害也就只有这样。而最后一个被我击破的坛子，它的碎片小，也就是说受到的伤害很大。您说对么，师傅？”叱云武一脸的兴奋。

霍云温和的一笑，点了点头：“对，你说的没错。不过，”眼看着叱云武就要欢呼雀跃，霍云连忙出言阻止，道：“你只是道出了这个训练的目的，却没有说出它的本质。”

“本质？”叱云武的神情显得有些诧异和不解。

“是的，”霍云走出了几步，道：“破坏的越彻底，就说明你拳头的破坏力越大，但并不是说你的力量有所提升，目前这已经是你能做到的极限了。之所以会出现前后差别，那是因为你对力量的控制已经达到了越来越高的层次，这一点对我们之后的训练尤为重要。越强力的招式需要更加强的控制力去发动。”

看着叱云武似懂非懂的神情，霍云便呵了一声，就坐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你现在年纪还小，等真的学到了招数再知道这些不迟。好了，训练了那么长时间，你的体力也已经达到了极限，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去休息一会儿吧！”

“可是……”叱云武似乎还有所犹豫，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霍云的眼神顶了回去：“听话！”

“是……”叱云武无法违背霍云的意思，只能朝霍云鞠了一躬，朝外面走去，霍云转头看向了天边渐渐西沉的太阳，没想到不知不觉又快到傍晚了。

这时候，从外面传来了裴钰的声音，“大人，大人……”他的声音似乎很着急，霍云转头看去，见裴钰迈着急匆匆的步伐走过来。

霍云笑着道：“我说裴兄，什么事那么着急啊！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就算是天塌下来还有皇上替我们顶着呢！慢来慢来，有什么事慢慢说！”

裴钰不禁白了他一眼，现在说得好听，等听完这个消息看你急不急！他走到霍云身边，轻声道：“大人，今日午后，兵部接到恽州急报，陛下已经命左豹韬卫即日开拔，三天内务必抵达恽州，陛下特命我与您知晓。”

“什么？”这一茬霍云是着实没有想到，脸上震惊的神情也不是装出来的，他愤恨的道：“胡闹！”然后便急忙朝外面走去，一边还道：“裴钰，立刻备马，我要进宫！”

可他没走出一步，便被裴钰拦住了：“大人、大人，陛下知道您会这样做，所以让我告诉你，不必进宫，陛下之意已决！”

其实话说到这份上，霍云也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了，因为他如果坚持，那么势必会引得皇帝不高兴。只是今天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要争取一次。

他道：“劝谏陛下是臣子的本分，你不必再说！有什么后果我来担着，快去备马！”

“是……”裴钰见霍云的意思坚定，他也不好说什么，若是换了别人，这么不识时务肯定会惹得龙颜大怒，只是如果是霍云，陛下可能会区别对待，这么想着便抱着一点侥幸的心情前去备马了。

立政殿中，皇帝正在审阅一道奏折，脸上还不时闪现笑容，殿中除了他和元福以外，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站在玉阶之下的方世豪，之前皇帝交给他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所以今天特地来向皇帝交差。

方世豪将情况简要的向皇帝说明：“唐基说，他可以将家产的三分之二充实国库，只求他们一家能平平安安的离开京城，这件事已经得到了洛浩霖的认同。明天早上，京兆尹府将派人前往唐家接收资产，另外户部也会派人到场，同时唐基也会将原料供应商的具体情况报表交给我们。锦衣卫那边成立了一个专门的调查组，我们会将报表送到那里，由锦衣卫负责调查资料的真实性，在所有的交接和调查完成之前，我们会日夜监视唐家的一举一动。但是……”

“但是？”皇帝的目光渐渐抬起，“你在担心些什么？”

方世豪点点头，道：“嗯，陛下，臣担心，如果商人们的既得利益被剥夺，那他们会有什么回应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