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来帮帮忙……”
“……去,那里需要帮忙……”
立政殿广场上的御林军士兵们正在将黑衣人和叛军的尸体抬到板车上,然后将他们运出宫外,集体处理掉。
归心恕站在台阶下,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一幕,他担任御林军大统领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了,他也自认为自己足以应付各种突发事件,但是这一次他都感觉到了后怕,不知不觉之间,那些叛贼竟然聚集起了这么强的力量,他们对御林军的渗透也到了可怕的地步。
如果不是他们一开始便想一击成功,就是偷偷刺杀御林军各位统领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想到这里,归心恕就感觉脊背发凉,这次能够化险为夷,很大一部分都是运气。
“大统领。”一个女声在旁边响起,归心恕转头看去,是公孙清。
经过刚才一阵激战,公孙清的脸上、身上都染了不少血,因为宫中在大乱之后要急于归整,所以她也没有来得及收拾,便带着人去后宫各处安排把守、巡逻等事宜了,现在才回来。
“公孙总戍长。”归心恕向公孙清做了个揖,然后问:“宫中情形如何?各宫娘娘和皇子公主们都还好吧。”
公孙清点点头,道:“宫中叛贼们都已经扫清,有御林军的兄弟们在收拾,我刚才去巡视了一遍,各处的守卫还算到位,但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人手不足。不过,各宫都已经加强了戒备,几位娘娘和皇子公主们虽然多少都受了惊吓,但都已经稳定下来了,也派了御医在照顾。”
听完,归心恕明显松了口气,他低头皱着眉、轻声道:“无论如何,今晚总算是平安过去了。”
公孙清知道归心恕在自责,便劝慰道:“大统领,此事大统领虽有失察之责,但叛贼们计划周详,事前又无任何征兆,大统领身肩宫城防守重任,还是不要太过自责为好。”
归心恕感激的看了公孙清一眼,随即道:“公孙总戍长今晚也很辛苦了,紫霞戍的姐妹们这次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劳,看来将来有望扩编紫霞戍。”
他所说的并非是单纯的溢美之词,其实扩编紫霞戍皇帝早有意思,准确来说,他也不是第一个有这种意思的皇帝,只是考虑到宫中有御林军,紫霞戍的位置不是那么重要,是否有扩编的意义?但是今晚,紫霞戍用她们的表现证明,在碰到大事的时候,她们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在这种情况下,扩编的事情有很大可能被提上日程,皇帝也有了扩编的理由。
对此,公孙清本人却只是报以淡淡的微笑,她道:“紫霞戍扩编与否全凭陛下圣断。不过就以我本人而言,我倒是不怎么希望扩编。”
“为何?”归心恕皱起了眉,公孙清面露悲意,答道:“此次平叛,紫霞戍的姐妹们付出了两百余人的伤亡,正是这件事让我意识到,我们很可能还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做好准备。若让更多人加入进来,就等于也将他们拉近了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的境地,同为女人,我不希望再有人牺牲。大统领,这是我的自私之言,还请大统领可以谅解。”
归心恕感同身受的点点头,道:“这种心情我也明白,我们的御林军弟兄也是一样,从私心出发,我也不希望他们有为国捐躯的这一天。或者说,我们可以死在战场上,死在这样的阴谋里也太委屈了。”说完,抬头看向了远方的天际。
“是啊。”公孙清表示赞同的同时亦望向了同一方向。
过了片刻,“对了,”归心恕把头转回来,道:“这次我们还要感谢一些人。”说着,看向了不远处立政殿的一角,三个身影正在那里。
这三个人正是天涯会的三个堂主,从左往右,大堂主是一个虬髯大汉,穿着一身黑色的铁甲衣,但这只是他平常的装束,在之前的战斗中,他脱下了铁甲衣、赤裸着上半身,手中挥舞着一杆很长、威力强大的狼牙棒,中狼牙者能留个全尸是幸运的,狼牙砸下去的时候,大量的鲜血喷出,泼洒到他身上,他也是不闪不避,反而很享受,杀了一阵下来,他赤裸的上身已经全部被血染红了,这才是真正的浑身浴血。
比起大堂主,二堂主的长相更加可怕,他拥有健壮如牛的身体、如狼一般凶狠的眼睛,还有一双能够撕裂一切的铁爪,他叫铁狼,还真是人如其名。
跟前两个相比,四堂主看起来就要正常了许多,但也只是跟那两个相比而已,他的武器是一双造型怪异的长刀,长柄、刀刃很大,上面还有锯齿般的刀锋,看着就觉得可怕。四堂主的身体没有前面两个强壮,只是属于中等身材,可他那平常的身体里却似乎蕴藏着强大的力量,这两柄笨重的大刀在他的手中却挥舞得自由自在,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同时如收麦般又快又准的割取首级。
以前,御林军士兵和紫霞戍们也只是听说过,江湖中有很多奇人异士,但今天他们看到了,却发现这些人的怪异还是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那个……”一道紫影来到了四堂主面前,他抬起头,只见一个紫霞戍站在那里,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四堂主正在擦拭着刀,见那紫霞戍犹犹豫豫的,便不理她继续低头擦拭。
那紫霞戍鼓起了些勇气,轻声道:“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在之前的战斗中,御林军、紫霞戍和天涯会众站在统一阵线,与叛军和黑衣人交战,他们相互解围也是常有的事,但能够记得帮助自己的是谁、还找上来道谢的唯此一个,这也是因为四堂主的特征太好认的缘故。
闻言,四堂主再次抬头,望了那紫霞戍一眼,淡淡道:“我不记得有救过你。”
“这话说得!”一旁的二堂主看着自己的双手的铁爪,慢悠悠道:“你这个家伙,除了杀人以外还能记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