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战前制定的战略来说,这是一个好兆头,不管怎么样,这场战争想要坚持下去,全军上下都必须认可眼前的战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认真的执行好命令。而上次,轩辕纪他们在会议上闹得那一出,也确实镇住了那些骄兵悍将。
从目前看,天门山守军内部有逐渐统一认识的趋势,虽然有一百五十万大军,但毕竟是从四处拼凑起来,尽管都是职业军人,却从来没有相互配合过,他们需要的是凝聚力和默契度,后者需要长时间的接触才能培养起来,而前者则需要从心态上调整。
这场仗十分困难,想要打好它就需要军心齐,所幸这些将士们都是久经考验的老兵,能够短时间内将心态纠正回来。不过这也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考验还是来自于敌人。
半个月来,魔族的进攻每天要持续一个白天,他们前赴后继,守军必须做到不能有丝毫松懈,这种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可以撑得了一天、两天甚至十天,可越往后疲劳度就会越来越大,这也是魔族的进攻得到进展的主要原因。
与守军相比,魔族军队的损伤十分严重,可他们的数量极为庞大,而且从来都是一支军队打光之后,第二支军队才顶上去,从来没有一支军队来回打的时候。守军就不一样了,他们只能通过士兵的轮换来防守,可从头到尾都是这些士兵,疲劳只会累积而不会减少。
守军在消耗魔族兵力的同时,他们其实也在被魔族消耗着,这是精神与肉体的消耗战,最后到底是肉体先崩溃,还是精神被耗尽,这是决定这场战争最终结果的最重要一点……
四月二十四日清晨,御魔关的守军士兵登上城头向西眺望,这是新的一天,按照以往,魔族军队应该要进行进攻队列的安排了。
“嗯?”那士兵瞪大了疑惑的眼睛扫视远方的魔族军营,一脸的不可思议,身后的士兵叫了他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就干脆登上城头也放眼眺望,结果看到了让他万分惊奇的一幕——此前天天这个时候都会准时出现的魔族军队,现在却一个影子也看不到!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城墙上传播开来,士兵们纷纷眺望,发现魔族军队的确没有在城外列队。意识到情况反常的士兵立刻报告给了各军主将。
不一会儿,天门五关的城头上就出现了主将们的身影,对眼前的景象他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有项英说道:“魔族军队不会这么容易就退却,一定是发生了一件让他们不得不暂停进攻的事情。”
为了查清楚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项英派出一队哨骑出关前往魔族军营探查,轩辕纪传令众将在会议室集中,一边讨论一边等待哨骑的回报。
这还是半个月来,将领们第一次在白日里开会,既然让他们讨论,那就得各抒己见,但因为缺乏实际证据,将领们说的这些可能大多是主观的臆测,只有霍云提出了一个让在场将领都为之侧目的可能:“我能想到的可能只有一个,让魔族军团长们暂停进攻的大事,只有一个大人物的到来……”
过了片刻,会议室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领们不禁把目光投向门口,表情严肃了起来,然而走进来的却不是哨骑,而是一个传令兵。
“太傅大人!”那士兵走到轩辕纪身边,眉头紧蹙的沉声禀道:“魔族军营有情况……”
众将在轩辕纪的带领下登上了御魔关的城墙,城墙上的气氛虽然紧张,却并不是受到了进攻,士兵们朝着魔族军营的方向指指点点,在小声讨论着什么,这也是半个月来第一次看到的现象,不过将领们一到,士兵们就赶紧恢复原状了。
将领们也懒得去计较这些事,他们的心思全都放在魔族军营发生了什么。放眼望去,还没看清楚,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巨响就突然传来:“……瓦里!瓦里!瓦里……”
可能是距离太远了,传到将领们的耳中就是这两个不明所以的字,听上去用的应该是魔族语言,那么其中肯定有含义。
“这什么意思啊?”不禁有人问道,将领们都沉默了,这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声响起:“是魔族语‘万岁’。”
“哦!”将领们这才明白,不过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魔族军营里,竟来不及去注意这个给他们翻译的人是谁、长什么模样,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只有霍云转头注意了那个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年轻男子,身上穿着将军的甲胄,器宇轩昂的,能够在这些将领中,应该地位不低,之前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等一会儿再仔细问问吧。想到这里,霍云就把头转了回去。
“如果他们呼喊的是万岁,那么不就是……”轩辕纪一边轻声说,一边把头偏向了身后,听他这么说,将领们都想起来开会时霍云说的话,自然而然也就多看了霍云几眼。这些将领中知道龙骧军的人不多,知道霍云的人更少,加上霍云在他们面前总是不显山不露水,平时也不怎么注意到他,所以即便这次猜中,他们也只把这当成是运气。
轩辕纪、徐映雪他们却不这么认为,他们很了解霍云,他既然会把这话说出来,那么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是没有办法细问的,只好下次找个机会了……
此时的魔族军营里早已是一片隆重的气氛,以艾尼为首的军团长们天刚蒙蒙亮就站在军营朝西的一面,因此位在东面的天门山是看不到的。
其实前几天,天天都有传令兵进入军营,向艾尼通报主力大军的进程,主力大军可以说浩浩荡荡、绵延千里,走这么多天也在意料之中。
若是他人作为统帅,艾尼等可不用这么郑重其事,但谁让是魔族皇帝亲自督帅呢?这就不一样了,没有让他们前进三十里迎接,而是让他们就在军营门口已经算是皇恩了,没有谁还能因为暂停进攻而发牢骚。
首先抵达军营的是第一军团麾下的骑兵,他们是来通告艾尼的:“奉皇命通告艾尼·坎特侯爵及以下诸将,主力大军已在距此十里外驻扎,皇帝陛下的銮驾正在第一军团的护卫下朝这里过来,请诸将恭候!”
“是!”艾尼恭敬的行礼道:“臣等恭候。”
第一军团又称禁卫军团,他们是最忠心于皇室的军队,历来都由皇帝亲自担任军团长,并且一直拱卫于魔都萨尔多辛斯,除了皇帝御驾亲征以外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