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突然,一声“嗡”在雷枭耳边响起,他立刻睁开眼睛,在这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又来了……”雷枭用极细的声音喃喃自语,随即转头看向了睡在身边的妻儿,她们的呼吸依旧平稳,并没有被吵醒,他便放下了心,动作小心翼翼的坐起身、下床穿好鞋子,又走到衣架旁,一边伸手去拿衣服、一边转头去看躺在床上的妻儿,生怕自己的动作会把她们吵醒。
不过事实证明,她们睡得挺沉,到现在也是一动不动,雷枭拿起衣服蹑手蹑脚的往房门走去,这才是最需要注意的地方。
吱呀!房门打开的时候无法避免的发出声响,为了避免出现连续的响动,雷枭先是只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等待了一会儿之后才慢慢的将房门打开了一半,这已经足够他侧身走出去了。
迈步出去的时候,雷枭还不忘回望了床边一眼,确定了夏以柔母子没有被吵醒,这才放心的走出去,最后将门轻轻的关上。
走出房间之后,雷枭迅速的将衣服穿上,初夏的夜晚有习习凉风吹来,尽管刚从睡梦中醒来,被这迎面而来的凉风吹拂之后,雷枭没有半分困顿,觉得神清气爽。
嗡!那个声音又来了,雷枭的脸色一沉,转身自房间前离去……
吱呀!雷枭抬手推开了另一扇门,走进了一个光线昏暗、面积不大的房间,走进来的第一眼他便看到了竖立在房间中的一杆黑色长枪。
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去,眼神紧紧凝视着长枪,枪身通体纯黑、闪烁着冷冷的金属光泽,枪头上则布满了许许多多细小的“牙齿”,若是刺中人的身体,那么足以将血肉一起搅碎,这也是烈风虎啸枪法强大杀伤力的原因之一。
此枪名为黑虎牙枪,霍云等人都知道,它曾经在雷枭的手中横扫疆场,无数敌军的性命丧生在它刮起的利牙风暴之中,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杆枪的真实来历,雷枭只说是师傅传下来的,并没有把全部的真相都说出来。
纵观这间屋子里,除了这杆枪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这里是雷枭专门辟出来以放置这杆枪的,平时除了他以外,就连夏以柔都不能进来,他这么慎重难免让其他人生疑,但除了这家里的人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规矩,而在这里,那些仆役亲兵事不关己他们可能会疑惑但不会太过在意,夏以柔也不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非要刨根问底不可。
雷枭缓缓的抬起手摸向枪杆,这时候又是很突然的,黑虎牙枪再次发出了一声嗡响,雷枭不解的蹙着眉:“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叫个不停?”话音刚落,他的手掌已经抓住了枪杆,紧接着就一下把它拔了起来。
手握着枪杆,雷枭眼中寒芒一闪,立即转头向外面大步走去。
唰唰唰……一阵连续的破风声,雷枭在府里的练武场上舞起了长枪,用的虽然不是烈风虎啸枪法,却也虎虎生威、气势十足。
这套枪法耍的十分流畅,雷枭却始终蹙着眉头,好像对自己并不满意,结果枪法还没耍完他就停住了,耳边嗡响再起。
“到底怎么回事?”雷枭脸上的不解更甚,他看着手中的长枪,“你在焦虑么?是为了什么?”是的,他就是在跟手里的长枪说话,这是古怪的一幕,有人可能会跟小猫小狗进行沟通,猫狗虽然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它们一直充当着人们的忠实好友的角色,还有人可能会跟树木、花草对话,它们虽然不会动,也不会做出任何反应,但它们至少是有生命的。
可这世上会有人跟没有生命的东西说话么?这恐怕放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多少有些奇怪的景象。
“呼……”雷枭好似没有任何收获的长出了一口气,将长枪收了起来,抬起头看向远方的天际,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夜色依然深沉。
“你是在跟谁说话啊?”突然,一个带着疑惑的女声在一旁响起,雷枭转头看去,第一时间就惊讶道:“你怎么出来了?”
出现在这里的女人正是夏以柔,见她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雷枭走上去拉住她的手,道:“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外面天凉,快回去吧。”
夏以柔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继续盯着雷枭,问:“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刚才到底在跟说话?”
听到这个,雷枭的手不觉放了下去,回望着夏以柔:“你在这里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夏以柔答道:“在你停下之前到的。”
原本以雷枭的功力,夏以柔的到来他可以立即知道,但是今天晚上他却见所有的心思放在了黑虎牙枪上,竟连夏以柔什么时候到的都不知道。
雷枭把身体转到侧面,避开了夏以柔的眼神,轻声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又何必问?”
见他刻意回避自己,夏以柔心中有些难受,是的,她的确都看到了,她看到雷枭是在对那杆枪说话,这让她心里疑云大起,她道:“这段时间我发现你好像心神不宁,像是被什么困扰着?今天晚上,你又独自出来练枪,还没练完却停了下来,往常你可不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夏以柔说的没错,近些时日雷枭确实被困扰着,但他谁也没有说,仍装得跟平常一样,可他能够骗得了其他人,却未必能骗得了心思天生通透的夏以柔,或许是因为他们对彼此太了解、太关注了,雷枭的情绪上有什么变化,夏以柔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
她之前不说是不想再给雷枭增添烦恼,但是今天晚上雷枭的反常举动让她很是担忧,练枪还算小的,之前从来不曾回避过她的雷枭这次竟然回避了她,直觉告诉她,雷枭肯定是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
感觉到夏以柔期待的眼神,雷枭却眼睑低垂,头也不回的答道:“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快去休息吧。”
雷枭出乎意料的冷淡,夏以柔心中刺痛,轻咬着嘴唇,问道:“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不!”雷枭的反应还算迅速,他本能的想要侧过脸,却只是快速的扫了夏以柔一眼之后就转了回去,“你、你别胡思乱想了,你什么错都没有,我只是突然感到有些不舒服,发泄一下就好了,你、你去睡吧,照顾好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