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想要变好很难,想要变坏却太容易了,而世界上的坏人大多都觉得,只要他们比别人更坏、更狠就可以一直活下去、赢下去,无论别人怎么说,他们都永远是胜利者,对于总是追求结果的人们来说,过程怎么样其实并不重要,最后的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假设了再多、如果了再多也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他们很清楚这些,所以更是肆无忌惮的无所不用其极来行恶,这已然成为了他们的行为准则,是他们所信奉的真理。作为一个这种道理的信徒,花影更有着一种别人所没有的骄傲资本,那就是她所持有的能力。
太多的人丧生在她的手里,其中大部分都是武功上比她强的人,她会想:“武功高又怎么样?碰上我不还是死了?”武功的高低决定了胜负甚至生死,这已经成为江湖中人所共知的定律。
可她偏不相信,她偏要打破这个定律,她想要证明别人是错的,她是对的。果然,媚术加上她的眼力,让她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尽管这些胜利并不为他人所认同,可她在看来,是对那些人所坚持的那种道理最有力的颠覆。
只是她不明白,她的志得意满实际上已经为她的失败埋下了伏笔,无论她最初的愿望的是什么、她又是什么样的性格,屡战屡胜之下恐怕少有那种依旧能够保持高度清醒的人。
更何况,她学识低下、江湖习性深重,一时之间或许没有显露出来,可随着她纵横江湖的时间越来越长,骄傲自满难以避免,更是产生了世间之人无不有弱点,而弱点皆能为她所用的道理,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道理,她相信后世必将因为这个道理还永远记住她。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世间没有任何一个道理都是绝对的,更不会想到,还有雷枭这样的人,那个道理放在他身上只适用前半句,他也有弱点,但这个弱点却不能随便为他人所用,至少不能为她所用。
对花影来说,自己这个多年来一直深信不疑的道理有一天突然不灵了,她才发现,自己原来除了这一招以外,竟没有其他任何的办法,她既然从来没有怀疑过,那就不可能有任何准备。
这变化来得太快了,让她心中的底气被完全抽走了,这只可以让整个江湖都为之颤抖的媚狐此时此刻却表现得好像一只无助的兔子,想想还真是可笑至极啊!
就像霍云说的,雷枭不同于别的猛将,任何的诡计和陷阱在他面前都没有用,只是无论解奎还是花影他们都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他们也不会相信的,愚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愚蠢。
此时再被雷枭的眼神盯着,花影感受到了一种刺骨的寒意,她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娇媚,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当那条一直披在她身上的皮被抽走的时候,露出的只是一个无比怯懦、软弱无能的女人。
“你……”花影微微喘着气,颤抖道:“……你想把我怎么样?”
雷枭平常看起来面无表情、沉默寡言,一旦真的动起来,表情和语言都会很多,比如上次跟阿蒙对战的时候,再比如这一次。
“呵!”他轻蔑一笑,“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要你乖乖的束手就擒,朝廷依法收监论罪,就能少受一点皮肉之苦。”
花影眉头一皱,不禁怒从心起,“你要把我关进朝廷的监狱?从此受朝廷的羞辱吗?!你休想!”
雷枭面容不改,道:“那你既然不肯,那我也只好……得罪了!”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嗖的一声消失。
花影神情大变,雷枭的速度让她的眼睛根本无法捕捉,只是一次眨眼的功夫,雷枭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跟前,她只来得及睁大眼睛,一股赤红色的强劲气流就重重的撞在了她的胸口上,将她整个人都撞飞了出去。
扑通一声,花影落地,同时她哇的吐出了一大口血,顿时气息奄奄,无力的趴在地上。
雷枭面无表情的把拳收回来,居高临下的垂下眼眸看着花影,轻声道:“我说过,你乖乖就范就不会痛苦,现在这是你自讨苦吃。”
“呵……咳咳!”花影一边咳着血,一边勉强的冷笑,垂着头道:“你……你还真是一个……咳……铁、铁石心肠的……男人……咳咳咳!”她能感觉到,这一拳击伤不止她的心脏,还有她的肺腑,否则不会这么痛,可见雷枭手下有多狠。
“真是笑话!”雷枭冷然道:“你这种女人,只要稍微对你有一丝怜惜之意,你就会下致命的手段。”说着,他又侧过身,转向他家的方向,道:“这个世界上能让我怜惜的女人只有一个……”他斜过眼瞟着花影,“……你算什么东西?!”
“你……唔!”花影气得再次吐出一口血,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被人这么蔑视过了,那种将她视作草芥的态度让她恼火、嫉妒,却更让她羡慕,曾几何时她也渴望拥有这样一段感情,这样纯粹、这样美好,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一切都变了,那种感情也离她越来越远,终于不见踪影,她也变成了如今这样。
回想起那些被她所杀的人,里面也有不少山盟海誓、情比金坚的情侣,可到头来还是死在了她的手里,她便以为那其实根本不堪一击,但事实真的是那样么?或许他们的根本就不是那种感情,可笑她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她输给的也许并不是雷枭,也不是那个女人,而他们之间的感情,她以为自己懂,实际上却是什么都不懂。想清楚这些,她无奈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报!”门外旋风般跑进来一名锦衣卫,他单膝跪倒在霍云身后,禀道:“报霍大人,护国公获胜,贼人带到!”
他话刚说完,外面便又一前一后进来两名锦衣卫,他们共抬着一个担架来到霍云身边,霍云往担架里看了一眼,点点头后又指向解奎:“去,也给他看看。”
两名锦衣卫将担架抬到解奎面前,解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眼睛往担架里扫去,那里面正躺着一个嘴角淌血的女子,看到她,解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沉默的将头垂了下去。
“如何?”霍云得意笑道:“这个人,解兄应该很熟悉吧?媚狐花影。解兄请放心,她还活着,不过就是受了重伤昏迷了,雷枭这个人可不懂怜香惜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