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自然是麻烦了点,但夏朝认为,比起现在的麻烦,总比今后追悔莫及要好,再者,城防军有四面城墙要守,如若真的发生战事,那就可以从一个较近的火药库提取火药了。
因为火药的重要性,对这些火药库,城防军派遣了重兵把守,当然话是这么说,但洛京城里的人口居住量太大,总不能把附近的百姓赶走了设置军营吧?况且,火药库的位置都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城防军就会获知的距离,所以朝廷认为,只需要留百余名士兵驻守即可,怎么样都可以抵挡一阵子。
当然,这些看守的士兵都是清一色的精锐,手中也有足够的武器,对付起一般的蟊贼是绰绰有余,即便有大队人马,那也一定早就引起了城防军的注意。
朝廷将很多事情都考虑到了,却唯独遗漏了一件事,那便是如果对方是武林高手又该如何?或许朝廷认为,这些火药库的位置在偌大的洛京城中很难找,连洛京本地的人知道的都很少,别说外来人了。
确实,如果吴兄只是一个外来的武林高手的确做不到,但可惜的是,他并不是。
吴兄一步一步的走进去,这里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这是长年贮藏火药的气味,尽管那些火药都被严严实实的密封着,却还是有些流到了空气里,这就是为什么这里一定要严禁烟火的原因。
“督主,”黑暗中,吴兄发出了低沉的声音,“你看到了么?属下终于可以完成你的遗愿了!”他扫视了屋中一眼,入眼之处到处都是堆积起来的火药箱子,尽管只是一部分,但其数量之多也是惊人的,如果将这些一起引爆,那想必真的可以惊天动地了。
吴兄双目中微光闪动,一边往前走一边轻声道:“督主,属下无能,杀不了那个狗皇帝,无法亲手为你报仇,可我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我要让这洛京成千上万人都因为跟了这个狗皇帝而丧命!”说着,他露出了明显的厉色和恨意。
他拿出了一支火折,将它点燃之后,随手就去打开一个箱子,脸上浮现起了几许满足、几许决绝,还有几许不甘。
“这一天终于到了……”他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只手已经摸上了一个箱子的盖子,却并没有立刻将它打开,而是等待了一会儿,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咔啦一声,那箱子就在他眼前慢慢翻开。
随着箱子的打开,他的嘴角渐渐上翘,划出了一个得意中带着阴狠的弧度,可当箱子完全打开之后,他的嘴角又逐渐平缓了下去,眼中布满了震惊的神色。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想法就如同一道电流般迅速的穿过他的身体,让他背上立刻湿透,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他突然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这是个陷阱!他没有再沉浸于震惊中,转过身双脚发力朝门外飞驰而去,在他背后打开的箱子里,其实什么也没有。
轰!一阵不知从哪里吹来的狂风吹动了一个火盆里嘎吱作响的火焰,吴兄的双腿在回到外面之后只跑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他不得不停下来,也许当他发现这个真相的时候,逃跑就已经没有用了,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门后的台阶上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端坐着一个年轻的身影,他左手握着一柄长刀,眼眸低垂着,作为一个人来说,他的温度也太低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谁又会察觉到他的存在?
而看到这个人,吴兄也就断了从这里逃离的念头,因为眼前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他机会的,况且他们之间还有深仇大恨要算。
“霍……云!”吴兄咬牙切齿的慢慢吐出这两个字。
出现在这里的人正是霍云,听到吴兄的声音,他缓缓的把头抬起来,温和的神情看起来人畜无害,还对吴兄打起了招呼:“哟,解兄,我们好久不见了,如何?为何刚来就要走啊?”
在那些江湖人面前,吴兄只是吴兄,可在霍云面前,他就是解奎,当年东厂的三档头,刘瑾的走狗,因为经常出谋划策而有“智囊”之称。为人虽然卑鄙无耻、狡猾凶残,但对刘瑾却极为忠心,这也就是他好不容易躲过了朝廷的追捕,却再次来到洛京的原因,他要来为刘瑾复仇。
“哼!”吴兄,不,解奎冷哼了一声,道:“霍云,你不必再装腔作势了,我既落入了你的陷阱,便不会有活路,来吧,给我一个痛快的!”
“呵呵!”霍云笑道:“解兄,你这是何必呢?怎么说我们也是相识一场,就算当时各为其主,现在刘瑾也死了,你我之间也谈不上有什么仇怨,就此罢手不好么?再说,今晚的大戏才刚刚开始,解兄就想这么早退场?何不看完再说?”
“混账!谁要与你看戏……”解奎大手一挥,愤然出声,霍云却高声打断了他的话:“来人哪!把人带上来!”
他话音刚落,便有三个身影从外面走进来,仔细一看,中间那个身影好像是被拖进来的,看到那人,解奎脸色大变。
“解兄,”霍云微笑道:“不知这个人你可认识啊?我也是不早前才知道,他表面上是锦衣卫的一个百户,实际上却是刘瑾安插在锦衣卫中的棋子,他也算是运气好,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暴露。”
“呵!”他又笑道:“说起这个,我还是想要感谢解兄的,若非是你来了,他也不会露出狐狸尾巴,我们自然也抓不到他。解兄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可以洞悉你的计划?别着急,让我慢慢说吧。”
霍云可以停顿了一下,轻咳一声之后,开口道:“其实也很简单,只要知道这一切的幕后是解兄,我就可以大致猜到你是要做些什么,也可以猜到需要注意些什么。解兄,如果不是你,那么就凭这些江湖人怎么可能找到立政殿的位置?就凭他们,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松的袭击得了锦衣卫北镇抚使司?”
“我想,这两件事绝对不会是偶然,从你们一开始来到洛京我就感觉到这不仅仅是破立令引起的连锁反应,只是一直没有确定,直到北镇抚使司的事情之后才真正确定下来,当时我就想到,当初找到的你的那具尸体实际上并没有得到确认,那是你早就准备好的替代品,对吧?”
“我想了一圈,能够这么了解皇宫和锦衣卫部署的人,只有你了。我们找了你们这么长时间才找到,恐怕也是因为你曾经很了解朝廷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