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回来,”白昱说:“打算把我们的关系告诉爹娘。”
这件事时景婵以前不能说没有想到过,只是现在真的听到还是觉得突然,她表情一变,道:“你说真的?”
“嗯,”白昱点点头,“当然是真的!”说着又笑道:“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好像有些不乐意啊?”
“哪有?”时景婵怎么会不乐意呢,她真正的担心也不是自己,“就是不知道爹娘知道之后会怎么样?”她显得有些担忧。
“怎么样?呵,还能怎么样啊?”白昱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心,“有我这么优秀的女婿,爹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时景婵蹙着眉道:“这么多年,爹娘都把你当成儿子,我们这样他们一定想不到,万一……他们不接受怎么办?”
“怎么会?”白昱已经决定了的事就没有任何怀疑的理由,“爹娘都是开明之人,他们把我当成儿子是不假,可也只是当成,我毕竟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反对呢?难道你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时景婵心里早有这个想法,两人分明早已两情相悦却还要在人前以兄妹相称,总觉得心里别扭,他们既然已经认定了对方,那这件事早晚都要说明,想是这么想,她却依然在意别人的眼光,又犹豫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白昱打断了她,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你既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我们两个在一起合乎天伦礼法,那些人若真的要说什么风言风语,我会摆平,你不需要担心什么,这次也是一样,等见到爹娘之后,一切都有我!”说着,他握住了时景婵的手。
“嗯!”时景婵安心的微笑点了点头。
白昱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身体,道:“这样躺着真舒服,我先睡一觉,等到了饭点就叫我啊!”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嘻嘻!”时景婵露出了一丝温馨的笑容,紧接着一阵风徐徐吹过,草木发出了沙沙声……
“永州告捷!永州告捷!永州告捷……”永州之战的三日后,一个几乎快跑断了马腿的信使冲进了洛京城,一路高喊的消息迅速通过百姓们的口口相传传遍了全城,引起了满城欢腾,身在洛京的百姓已经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见过战火了,对于战争结束的喜悦之情也远没有战乱之地的百姓体会得更深,只是想要一个值得庆祝的理由来给这平淡的生活增添一点不同。
三月初五王叛乱同起之时,朝廷曾倍受压力,即便在四王已经平定,只剩永州,朝廷也没有放松过神经,现在五王之乱正式宣告平定,朝廷也并没有像民间以为的那样如释重负,理由很简单,打仗容易建设难,这一场叛乱打下来,牵涉到的城市有十余座,高达数十万百姓。
因为战争对当地的破坏和被耽误的正常生产,战后恢复还有很多的事情有待解决,皇帝将这些工作交给了户部、工部和吏部合计,尽快拟定计划上交,由皇帝亲自过目觉得没问题才能付诸实施。
战乱最紧张的前期,皇帝几乎日日都在立政殿与御书房之间来回,战事他当然插不上多少手,关于战后恢复计划他是要亲自过目的,在这之前自然要钻研一番,他不想到时候一份计划书看得满头黑线。
不过这一天,皇帝召霍云进宫谈论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五王之乱的战事虽然结束了,但这场叛乱依然暴露出了极大的问题,其中最明显的莫过于屯田军。
夏朝建立之初,夏圣祖就曾经下诏,为保各地民众安康需要建立一支能够长年驻扎的军队,这便是屯田军的开始,最初,兵部就各地军队的人数配给进行过预算和讨论,他们一致认为,这支军队的组成应当是当地百姓的青壮子弟,这样一来若是有敌人入侵,子弟兵们保卫自己的家乡就有了充分的积极性。
不过,是军队就得要粮饷,夏朝地域广阔,这么多城市每一个都要驻扎一支军队,粮饷的预算就可能是天文数字,国家根本负担不起,于是就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屯田,由驻守之兵自行耕种,作战任务并不繁重的屯田军有足够的时间种田,而且平时的消耗也没有战时多,多余粮食的还可以积攒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样的话就可以大大减轻国家支撑这支军队的负担,这个方案由兵部拟定,夏圣祖亲自过目批准之后正式实施,就此开始了屯田军的历史。
若要论历史,屯田军可比四大都护府所辖军队以及大部分禁军更长,当初设立屯田军的出发点是好的,在开始实行的一段时间中反应也是良好,而随着时间一长,问题却暴露了出来。
其中屯田军的军心与战力问题是最关键的,布置在四境前线的军队时时刻刻都可能与外敌交手,必然受到重视,而中央禁军直接由皇帝统辖,所有的资源配置自然要高,只有屯田军地位低、作战任务少,受重视的程度低,连粮草都是自己耕种的,所有的资源可以说都是别人挑剩下的,因此他们的军心战力最受人诟病,是强是弱、是散是聚几乎完全看领兵的大都督如何。
夏朝军队中的监管制度,既可以从上而下,也可以从下而上,禁军中更是如此,只有屯田军因为长期没有受到足够重视,他们的数量也的确太多,兵部的精力有限就不会那么认真对待,总是带着一点点的侥幸心理。
而这场叛乱的发生势必将屯田军的制度推到风口浪尖上,兵部也会为了他们的疏失而受到责备和惩罚,可这样并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其根本原因还在于屯田军本身。
这种制度是否应该继续实行下去?还是说应该是时候做出改变?无论怎么选择,都少不了解决难题,不应该的话就不止是撤销这么简单的,屯田军的存在本身就有它的意义,所以不是说撤就能撤的,反之,就要想该怎么改,似乎除了裁减人数以外还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
两人就这个问题进行了长达一个半时辰的商议,期间有其他官员来请见都被皇帝让在偏殿候着。
皇帝的意思是,屯田军不能撤,城池还需要他们的保卫,可以通过削减人数来增强监管力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