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安南军比喻为高手，那么禁军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不消片刻功夫，他们就风卷残云的狂扫了大片土地，数以千计的楚军士兵丧生在他们刀下，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目睹了这一幕一幕，城墙上的将领们都呆住了，有一个将领不禁呻吟般的叹道：“这帮家伙真的是人类么？！”

这也道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更提醒了林湛，他觉得必须要阻止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于是他一言不发的转身走过将领们，向通往城墙下的石阶走去。

“大都护？！”其他将领还没有及时反应过来，高晨却已经想到了，她转身向林湛的背影喊道：“你不能去！”声音强硬到不像是一个下属对上级说话。

林湛应声停步，侧过了半边身体朝向高晨，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高晨依然冷静：“你应该已经想到了，右天成军会出现在这里的真正理由！”

“真正理由？那是什么？”严碌有些听不明白了，他疑惑的问道：“难道不是奉陛下的命令么？”

“当然！”高晨头也不回的答道：“他们的确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可你们知道陛下特地将他们调来这里的理由是什么吗？”

众将思考了一会儿，谢宽皱着眉答道：“这次南楚大举入侵，连我们自己都不确定能否抵挡得住，洛京那边肯定也担心光靠安南难以抵挡，势必要调派援军，更何况接下来还有一场大仗要打，所以派右天成军过来肯定是让他们充当援军啊！”

谢宽的说法可谓合情合理，大战一起，援军自然是再平常不过的，众将都不觉点点头，因为他们都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可高晨却道：“是！前线吃紧、增派援军的确合情合理，正是因为合情合理，有些不寻常的事情才容易被忽略！你们刚才也问了，为什么右天成军出现在这里我们却一无所知？这固然是因为他们是禁军，没有向我们报告的义务，更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会这么想！”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众将听得有些糊涂。

“因为这个世界上存在高低之分，我们人也是如此，从我们的潜意识中便已经形成了这种高低观念，所以即便碰到一些觉得疑惑、觉得不合理的事，只要是既没有对我们自身形成伤害又是在我们之上的人所做的话，我们就会通通进行默认这些是没有问题，觉得这些是无可奈何只能接受。”

“就因为这样，我们就不会再去注意它们，甚至有时候在我们之上的人利用这一点来掩藏他们行为的真实目的，我们也不会注意到，就比如这一次！”

“你们觉得右天成军出现得再恰当不过，的确，从表面上看的确合情合理，可是实际上呢？他们做出这样的行为，难道也是合情合理么？”

“这……”这一点将领们还真的没有想过，他们一时都陷入了沉默和迟疑。

“拿他们最开始的那一阵炮击来说，”高晨的眼睛扫过众人，“他们那么准确的就打击到了楚军，这就说明他们已经找到了一片有利于火炮打击的地形，如果他们只是来增援的，那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找到了那样的一块地形呢？”

“可如果他们已经在这里埋伏了很长时间，那为什么不出来帮助我们攻取青冥关呢？他们不是来增援的么？还是说他们觉得战况有利，觉得我们自己做也可以？那他们就更没有必要继续埋伏在那里，等到今天才出现！”

“所以很明显，他们此来的真实目的除了表面上的增援以外，还有一个，”说着，高晨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转过身看向林湛，说道：“他们在监视我们！”

“什么啊？！”众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却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不，”高晨却又摇了摇头，道：“也许不是监视，而是监督！他们在监督我们完成这场战役，也就是我们是否完成了陛下的旨意！”

“什么意思啊？！”众将还是不太明白，高晨的话让他们心里一阵慌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细细思考，只有继续听高晨说下去。

“你们还记得么？”高晨的表情显然要比其他人镇定许多，头脑也清晰了许多：“陛下给我们的旨意当中明确指出要我们尽可能消耗楚军的兵力，为南下铺平道路！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理解的，但我所理解的所谓尽可能消耗楚军兵力，实际上就是将他们一个不留的全歼！”

“高晨！”众将闻言之后几乎同时脸色大变，严碌更是惊叫出声：“陛下圣意，不可妄言！”他们清楚当今皇帝最忌讳什么，对涉及到皇帝的敏感问题他们一向是缄口的，可他们没想到，高晨竟然这么大胆！

高晨不似严碌等人，她对这种敏感问题不太忌讳，所以对严碌等人的行为也是一笑了之，“呵！陛下的意思当然不是我能够揣测的，我只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提出我的猜测，援军没有通知我们一声就自顾自的展开行动这本身就有些不寻常！而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他们显然是早有准备，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对我们已经停止追杀的楚军进行这样的屠杀呢？”

这个问题再次让将领们沉默不语、低头沉思，高晨扫过了他们，接着道：“他们是禁军，所作所为自然是奉了洛京的命令，而他们又早有准备，你们觉得他们的行为真的跟洛京没有关系么？”

“那这或许是因为陛下给他们下达的旨意当中明确要他们歼灭楚军呢？”严碌这么说道。

“既然这样，那又为什么不直接下达给我们呢？”高晨微笑着反问道，“陛下又为什么要特地给他们下达一道歼灭楚军的旨意呢？是因为爱护我们，怕我们拿下青冥关后过于劳累？”

严碌皱着眉不再说话了，高晨收敛起笑容，平静的道：“陛下的旨意是尽可能消耗掉楚军兵力，却并没有说要消耗到什么程度，但我们其实都从心里认为，消耗掉敌人的力量自然是越多越好，难道你们不是这么认为的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