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或许不知道，李尔刚刚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犹豫，并不是因为他即将晋升英雄级，而产生的焦虑。

那是李尔刀势上，最后的一抹瑕疵。

刀势是个很玄奇的东西，当一名魔武士，拥有了自己的刀势的时候，他未必会增加多少力量。

但在刀势形成的那一瞬间，对于一名魔武士的提升，是十分巨大的。

就好比魔术师对于学术魔法，或者奥术领悟到了掌控规则的境界。

又或者是，占卜师终于可以在复杂的星图之中，观察到每一个人的命运。

对于魔武士来说，他的“势”，就是他最后的境界。

这种“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没有具体的研究方法，只能靠着个人的悟性去看。

否则的话，萨弗也不会因为一个“瞬刀势”，在英雄级徘徊了七年的光阴。

在此之前，众长老没有看清李尔的刀势，不是因为他刀势未成，是因为李尔的刀势太过隐晦。

李尔的魔武技之所以如此强悍，也正因为他的刀势早就存在了。

而就在刚刚，李尔的刀势，最后欠缺的那一点东西，也在即将面对萨弗的时候的压力面前，暴露了出来。

莫妮卡没有想到，所以她只是凭着女人的本能，安慰着李尔，试图抚平他内心的伤痕。

却不想，就是这番话，让李尔刀势上最后的那一抹瑕疵，完满了。

“暗?杀势。”

传承了莫萨罗的“杀势”，也融合了自己的“暗势”。

李尔的刀，终于不再发出任何的光芒。

包括他的气息，包括他的魔法波动，包括他的脚步声，血流声音，都逐渐的消散在了风中。

再无声息。

李尔，就是一把隐藏的刀。

……

遁入黑暗吧。

站在场地之中，面对着萨弗，李尔默默的蒙上了眼睛。

刀势大成的感觉很奇妙，仿佛什么都没有得到，又仿若是给自己的身上，披上了一身无形的铠甲。

李尔蒙着双眼，但在他的手中，却不再是那根树枝。

而是奥提莉雅送给他的那把附魔武器。

全元素增幅，急速，收缩楞刃。

毕竟是萨弗，好歹也得尊重一下。

而萨弗也并没有拿出他的那把神赐武器，同样拿出了一把附魔武器。

不过，站在李尔的面前，萨弗也感受到了李尔的气息，跟之前有很大的区别。

似乎更加隐晦了，气息也更加混乱，而虚弱。

他是受伤了吗？

萨弗皱了皱眉，却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他的感知告诉他，李尔此时比平时要更加虚弱。

但多年的战斗直觉却在此刻提示萨弗，眼前的这个家伙，要比之前更加危险。

究竟是怎么回事？

萨弗眯起眼睛，忽然开口道：“哪怕是面对我，也不摘下你的眼罩？

看来你很有自信。”

李尔平静的说道：“只是个试探。”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同辈之中，除了诺里尔和夜歌以外，只有你够资格做我的对手。

不过……”

萨弗说着，叹了口气。

他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毕竟，这次回来，连一个能够划破他的衣服的人，都没有。

自始至终，萨弗的一袭白衣依旧，没有尘埃。

更无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