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稷修为强横,即便是被刺破心脏要害,依旧能够凭借强大的法力保持暂时的不死。但等到他法力消耗殆尽,恐怕依旧难逃一死!
作为夺嫡之战的最后胜利者,嬴赦没有赶尽杀绝。嬴稷命不久矣,嬴殇成了废人。他虽然没有杀任何一人,却比杀了他们还要让人难受!
嬴赦转身离开,这一次夺嫡之战多少有些超出他的预料。嬴稷和嬴殇手下强者众多,其中不乏有从大秦剑阁招揽而来的强者。但嬴稷没有动用这些力量,而是亲自上阵和他做了一个了断,无愧于光明正大四个字,这也是嬴赦没有赶尽杀绝的原因!
现在他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铲除十六大家族、击败两位皇子成为大秦帝国的继承人。这其中不仅有百里玄策的谋划,还有莫问剑的牺牲,以及蒋英离自己而去的代价!
这个时候,胡渊正坐在太子府门前。凌晨的时候正是风雪最大的时辰,胡渊看见黑暗中走来一个人,他的长袍被风吹起,正往太子府而来!
胡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略带喜色的语气道:“殿下?”
嬴赦走到太子府门前,脸上有些疲惫:“是我!胡渊,这下你不用告老还乡了……”
胡渊连忙扶住嬴赦,将他扶进太子府。紧接着又找来新的衣服给他换上,之前的长袍经历过大战,已经有些破损,还沾上了鲜血!
做完这些,太阳已经升起。新的一天到来,也代表着新的开始,从此以后这大秦帝国就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嬴赦和胡渊坐在太子府的台阶上:“胡渊,这五年来我所得到最珍贵的东西,一晚上就全没有了!没有想到,当年送我离开咸阳的人是你,最后留在我身边的还是你……”
胡渊沉默着,没有说话。嬴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转过头看向胡渊。只见他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嬴赦苦笑一声,神色有些落寞:“你也要走了吗?”
胡渊鼓起勇气:“殿下,如今大局已定,您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家里还有父母,还有妻儿子女。这数十年来我一直很少关心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多。现在我年事已高,不适合再留在太子府里,我想回家去!”
嬴赦笑了笑:“为大秦几十年,你做得已经够多了!你想回家去,那就回家去吧!”
胡渊走到嬴赦面前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殿下恩准!”
嬴赦很想说点儿什么,却总是说不出来。他得到了全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心里却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空虚和孤独包围着他!
初升的太阳照在胡渊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把嬴赦笼罩其中!
所有人都看到了光明,却只有带来光明的人坠入了黑暗之中!
嬴赦看着胡渊离开的背影,又想起了海州的日子。想起了那些纯朴又善良的渔民,想起了和莫问剑在地里劳作的场景。莫问剑的抱怨彷佛犹在耳畔,蒋英的关心好像从来没有离开!
偌大的太子府只剩下他一个人,那些已经离开的人和事,再也不会回来了……
距离咸阳城不远的地方,嬴稷正背着已经心如死灰的嬴殇艰难前行。终于,他的法力枯竭,两个人都摔在地上!
嬴稷摔得有些疼,疼得龇牙咧嘴。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他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疼痛了!
转过头看着像一个死人一样的嬴殇,嬴稷忍不住叹了口气。皇室夺嫡之战,就是这么残忍而无情。他没有怪嬴赦的铁石心肠,也没有怪嬴殇的背叛和奸诈!因为他们三个不管谁取得最后的胜利,其他人的下场也和今天差不多……
感受到自己的衰弱,嬴稷明白自己快要死了。反正已经离开了咸阳城,这里大概也没有人认识自己,索性直接躺了下来。阳光映入眼帘,让他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候,一个女子牵着两匹马,从远处缓缓而来。嬴稷没有去看她是谁,反正现在对他来说,是谁都一样!
那女子牵着马从两人身旁走过,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你快要死了!”
嬴稷笑道:“姑娘,你真厉害,这也能看出来!”
那女子蹲了下来,拨开他的衣服:“心脏都被搅碎,还能有这样的心境和活力,真是不容易!这里临近咸阳城,想来你也是咸阳城中的显赫公子!十六大家族,你是那个家族的?”
嬴稷失笑:“十六大家族?我是第十七大家族嬴家的长子!”
女子恍然大悟:“原来是名满天下的稷皇子!看来最终还是嬴赦走到最后,你们都输了。这位一定就是嬴殇皇子吧?”
嬴稷疑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女子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们遇到我,也算是缘分,证明你们命不该绝!”
那女子取下一个箱子,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两颗白色的药丸给他们服下:“这玉春丹不能让他恢复修为,但可以治好他的伤。你的伤势虽然重,但修为也很高。不出半天,你们的伤势就可以恢复,行动自如了!”
嬴稷感受到回春丹的药力在自己体内散开,修复他的肉身伤口。心脏处的血管经脉开始重生,他又感受到了强烈的跳动:“真是神奇!姑娘,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这种神乎其技的手段,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女子简单给他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收拾好东西:“我是从沧州来的,路过秦国,去咸阳城补给一番!”
嬴稷喃喃道:“沧州……沧州?”
忽然,嬴稷回过神来:“你是应如云?”
应如云原本已经打算离开,听见这话又回过头来:“你认识我?”
嬴稷笑道:“药王应无忌的女儿,沧州学府的医科导师,谁不知道?我还纳闷儿谁有这种起死回生的手段,原来是你啊!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命不该绝!”
应如云抿嘴一笑:“我听说秦国大皇子英明神武,不苟言笑。现在看来,也未必就如人言所传!”
嬴稷坐了起来:“那都是过去了!以前我要当皇帝,那可不得端着架子。现在夺嫡之战已经结束,嬴赦才是秦国的继承人。一个败军之将,还装什么高手?你现在看到的嬴稷,才是真正的嬴稷!”
应如云笑道:“失去一些东西,又得到一些东西。这对你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
说完,应如云牵着马继续往咸阳城走去。嬴稷忙道:“应姑娘,你还会回来吗?”
应如云轻声道:“我只是去咸阳城买点东西,我并不喜欢城里的生活!”
嬴稷连忙道:“那正好,我也不喜欢!反正我现在也没地方去,不如跟你同路如何?”
见应如云没有回答,嬴稷又连忙道:“应姑娘,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回来啊!”
应如云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嬴稷看向一旁的嬴殇:“老二,我想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嬴殇依旧如同尸体,一动不动。嬴稷也不在意,自顾自兴奋:“没想到这应如云竟然是一个如此奇女子!当初我还以为能够成为沧州大学的导师,起码也和顾湘那个老头差不多年纪!”
嬴殇还是不说话,嬴稷有些恼怒:“我说你至于吗?不就是丢了个皇位而已,这天下谁座不是座?正好,没了这层束缚,从此以后天空海阔,任我遨游!”
嬴殇终于回过神来,偏着脑袋看向他:“大哥,你真的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