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美国以后,我们身无分文,是苏哲收留了我们。”
“他打我骂我,说要把我训练成一台杀人机器……”
“我本来以为回国就可以离开苏哲的魔爪,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他一手操控我进周家当试吃员。”
“我不想帮他,可是母亲还在他的手里。”
“那份施工材料表是果果给我的,果果爱上了苏哲。”
……
顾安安说完这一切的一切,心里顿时被掏了个一干二净,只觉得浑身无力,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徒留周北笙一个人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他是周北笙,以他的骄傲,他怎么可以允许有人如此肆无忌惮地伤害自己的女人。
苏哲,你等着。
你欠我的,欠安安的,我会一并让你还回来的。
北笙想着眼睛里闪过了几分阴冷。
第二天的早上,顾安安很晚才爬了起来,她揉着麻木的额角,只觉得一阵子天旋地转,于是歪歪扭扭地爬了起来,直奔着洗手间而去。
“哇啦”一口便吐了出来。
吐得一干二净,胃里总算好受了些,安安抬起头,望着镜子里面黄脸婆一样沧桑的自己,嫌弃地摇了摇头。
这酒真不是好东西,以后一定要少喝。
安安正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咳嗽声。
安安悻悻地转过了身子,望向了站在门口的周北笙。
一个没有把持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你穿的什么呀?”
堂堂一个富家公子,竟然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围裙?
这画面实在是太美了,顾安安简直有些不忍直视。
北笙没好气地瞪了女人一眼,“还不是为了给你做白粥,这屋里只有这一件,我能怎样?”
白粥……
安安想着心里一暖,北笙拿手的饭菜有很多,可自己却偏偏喜欢那一碗简简单单的白粥。
自己这一点小小的癖好,北笙竟然都记得。
北笙望着眼泪汪汪的女人,摇了摇自己的手指,“别太感动,我可受不了哭哭啼啼的女人。”
北笙这话一半玩笑,一半发自肺腑,他对女人的眼泪倒还有几分免疫力,只是对于特定的人,这免疫力几乎为零,比如说顾安安。
安安喝了白粥,也跟北笙说了情话,终究还是到了分离的时刻。
顾安安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只是那种用尽浑身力气憋住眼泪的感觉,顾安安今生难忘。
北笙说过,他不喜欢哭的自己。
于是这眼泪,说什么也不能流下来。
若是顾安安放肆大哭一场,那周北笙便也不会这么担心了。
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顾安安,他知道,她越是这么隐忍,就证明她心里的痛楚越是难以排解。
北笙张开双臂,将一言不发的女人一把拥入了自己坚实的臂膀。
“哭吧。”
安安的身上一颤,刚才所有的隐忍瞬间爆发了出来。
周北笙离开青城的第二天,顾安安回到凤歌服饰工作。
周北笙离开青城的第二个月,顾安安成功成为了凤歌服饰的御用设计师。
……
北笙离开青城的第六个月,顾安安作为宋秀儿的副手一起站在了巴黎时装周的红毯之上。
这半年的时光,是顾安安觉得人生最充实的日子,可也是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如果她不曾经历过那刻骨铭心的相爱,便也不会饱尝失去时候的锥心痛苦。
安安习惯每天晚上睡觉之前给男人发一句“晚安”,这习惯持续了整整半年,而北笙也总会回她简单的两个字,“晚安”。
一天都没有落下。
那天,顾安安穿着一袭白色拖地长裙,性感的深V领恰到好处,只露出了那骨感的后背和一抹香肩。
安安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走路有些歪歪扭扭。
她向来不喜欢穿高跟鞋,或者说,她永远征服不了高跟鞋这种奇特的东西。
安安小心翼翼地跟在宋秀儿的身后,终究还是踏上了那条闪着光的红毯。
宋秀儿的妆容精致,面上挂着一抹勾人的笑容,盈盈地望着各种镜头,她走的很是从容。
顾安安痴痴地望着宋秀儿,心里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反观自己,不摔倒已经是极限了,哪里还顾及得了什么优雅从容啊。
顾安安迎着刺眼的闪光灯,艰难地走到了红毯的中间,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冲着观众席上争先恐后的人群挥了挥手。
一阵山洪海啸一般的尖叫声。
顾安安知道,这尖叫并不是为了自己,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安安的好心情。
谁能想到,试吃员顾安安,竟然能够走到今天。
安安心里美美的,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快到红毯终点的时候,悲剧终于华丽丽地诞生了。
顾安安摔倒了,不但自己摔倒了,还一把带倒了前面的宋秀儿。
顾安安自己丢人到没有什么,毕竟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这长长的红毯,看似星光耀眼,浪漫迷人,可每年在红毯上面跌倒、走光的女星,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可她竟然……竟然把宋秀儿拽到了地上……
顾安安趴在地上,猛然抬起了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前面努力保持着微笑的女人。
同样是摔倒,顾安安早已经四仰朝天了,而宋秀儿依旧保持着优雅,她微微侧着身子,一只娇柔的手撑着自己的头,冲着众人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安安忙爬了起来,悻悻地跑下了红毯。
隔着千山万水,北笙坐在电视机前,笑的四仰八叉。
跟顾安安在一起久了,北笙身上那股冰冷的气质愈发的淡了。
他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拿起了手边的档案袋,走出了公寓的大门。
回到宾馆的路上,宋秀儿一句话也没有跟顾安安说。
安安心里清楚,宋秀儿一定是生了自己的气。
她更明白,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自己做错了。
她只是……只是不知道如何跟宋秀儿张口道歉。
进了房间,宋秀儿径直进了洗手间,准备卸去脸上厚重的妆容,而顾安安则一个人缩进了被窝,她照例给北笙打了越洋电话。
没有人接……
安安撅了撅嘴,把电话挂断了。
北笙这些日子似乎很忙,经常接不到自己的电话,顾安安多少也习惯了。
只要他能够回自己一句“晚安”,那便也足够了。
安安想着没心没肺地玩起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