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守顺本就不服谢玉田在武行的名气,这回占了理,自然得理不饶人,要借机挫挫谢家的锐气。
他本以为谢玉田在家,因此过武馆门而不入,直奔镖局而来。
露面的却是玉春,摆明了谢玉田未将他放在眼里,因此便不肯给玉春面子,偏要在门口当着众人的面叫嚣,逼谢玉田屈尊出来见他。
钟以士一袭雪花白的长袍,腰束镶蓝宝石的青丝带,足蹬软底绸靴,面如暖玉,眼含秋水,施施然由镖局门里走出来。
闫守顺看得呆了,暗道,谢家镖局里竟有这等俊秀的人物。
钟以士看也不看众人,先向谢玉春轻施一礼,轻声道:“三爷,您回屋歇着,以士惹出的麻烦,交由以士来了结。”
玉春担心她应付不下来,低声道:“以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不管谁对谁错,给姓闫的赔个不是,我从中调和一下,先将此事过去,以免闹得满城风雨。”
钟以士点点头,向闫守顺抱拳道:“在下钟以士,哪位要见我。”
多车喊道:“师父,就是此人欺负我。”
钟以士笑道:“赫少爷,你多大的人啦,还学小孩子,街头呕气拉大人来砸门!”
闫守顺道:“钟先生,你这话讲得可不在理,许你欺负小徒,倒不许闫某来问个明白?”
“怎么不许,只是此事与谢家无关,请诸位不要堵在谢家的门口吵闹,借一步说话可否?”
钟以士说着,并不管闫守顺答不答应,抬腿向关帝庙门前走去。
离得谢家镖局远远的,钟以士站定,等着闫守顺等人走近,道:“闫师傅,误伤令徒是以士不对,我给您赔个不是。”
说罢作个长揖,含笑看着闫守顺。
“慢着,钟先生怎说此事与谢家无关,你不是谢家人吗?”
“以士寄居谢家,所以有此一说。”
闫守顺本意是让谢玉田难看,呕了半天气,钟以士却不是谢家人,便有些失望,可是既然来了,众目睽睽之下,不能就此作罢。
“请问钟先生师从何人?”
“怎么,闫师傅还要向家师讨个说法吗?‘三字经’讲,教不严,师之惰,讲得可并非在下的师父。”
钟以士将了闫守顺一军。
“你这是何意,你是说闫某教徒无方?”
“岂敢,此事原本并非令徒的错,一场误会而已,以士已然向闫师傅赔了不是,您还要如何……”
玉春早已跟了过来,忙接话道:“闫兄,钟先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既然住在谢家,她的事自然要落在谢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改日玉春作东,摆酒……”
“闫某吃不起酒吗?谢三爷,休怪闫某不给您面子,这位钟先生如此傲慢,分明是不将闫某看在眼里,我倒要请教几招,看尊驾是何方神圣,请——”
闫守顺说罢摆开架式。
钟以士已经和谢家撇开关系,输赢都伤不到谢玉田的面子,因此便不怕挑战,抱拳道:“得罪了。”
两人你来我往,拳脚交错战到了一起。
闫守顺承的是祖上传下来的八卦掌,经多年历练,功力浓厚,曾一掌击碎过磨盘,与他交手,最怕的是被他的掌风掠到。
玉春知道闫守顺的底细,担心钟以士吃亏,可又不能当众提醒她,不由急得团团转。
他却不知道大刀王五除了刀法,也是以掌法见长的,钟以士焉能瞧不出闫守顺的路数。
二人以掌对掌,周旋十数回合,不见分晓,这时宝龙将沙景洪请了过来。
沙景洪一看是闫守顺来闹事,不由皱起眉头。他和闫守顺的父亲有些交情,闫守顺自然也知道他与谢玉田是师兄弟,没想到这小子竟来找谢家的麻烦。
沙景洪站在边上看了几眼,瞧出钟以士的武功并不在闫守顺之下,便退了出来,叫过玉春道:“老三,以士闯荡江湖多年,知道进退,让他们过过招,我去镖局吃杯茶,需我收拾残局时再露面。”
那边钟闫二人激战正酣,钟以士见对手的掌风刚劲,有意要试试他的力道,便使个诈向身后的一棵柳树退去,引着对手挥掌击过来,然后将身子一侧,闫守顺一掌击在柳树上,只见碗口粗的柳树应声而断。
钟以士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暗道,此人可够狠的,这一掌若躲不过去,必定是非死即伤。
围观的人纷纷惊呼,接着掌声如雷,玉春见状顿时急出一头汗,若是钟以士有个闪失,等二哥回来可没法交待。
玉春慌得去请沙景洪前来劝开二人。
钟以士试出闫守顺的掌法厉害,有些忌惮,想到在少林寺学的那套拳法,决计换过来看能否克制对手。
正在钟以士以掌化拳,纳气运功之时,闫守顺祭出一招“横扫千军”,掌风带着地上的尘土,如龙卷风般向钟以士劈过来。
钟以士一个迟疑,已嗅到腥膻的死亡的气息,眼看便要中招,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突然冲了过来,嘴里高喊:“莫打了,莫打了,此事不关钟……”
话未说完,闫守顺的掌到了,那人胸前中掌,向后跌去,连带将钟以士一同摔到三步开外。
钟以士暗道不好,起身去扶那人,竟是衣好我。
衣好我连喷三口鲜血,已然昏了过去。
“姓闫的,同道切磋,何必招招逼命,你当我真打不过你!”
钟以士怒上心头,脚尖点地飞身过去,出拳如惊雷闪电,一道白光划过,闫守顺便连中两拳,一拳击在他招架的手背上,另有一记力道极足的上勾拳,击中下巴。
闫守顺只觉得满口牙齿松动,下巴歪到一边,巨大的冲力将他震倒在地,也是昏了过去。
闫守顺的两个师弟忙过去扶他,这时沙景洪走了过来,察看他的伤情后道:“下颌骨碎了……”说着面露惊惧看向钟以士,暗道,她怎会有如此浓厚的内力。
钟以士来到衣好我身旁,知道他伤及内脏,不敢动他,道:“傻不傻啊,你当比武是闹着玩的!”
这时衣好我醒了过来,惨笑道:“值了……”
说完又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