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面对着一穷二白的新家,以及一问三不知,只会大眼瞪小眼的杨喜花跟陈老婆子,陈雪云一口老痰差点吐出来。
娘亲身娇,祖母体弱,原主还是养在深闺人事不通的娇丫头,干啥啥不行,吃饭最积极。
未来堪忧呀!
就在陈雪云在勾勒接下来的生活时,杨喜花已经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一左一右抓住了陈雪云跟陈老婆子的手,“我们回家吧!”
回家?
陈老婆子扯住了杨喜花的手,眼里尽是哀伤。
都被刘香赶出来了,回去岂不是要被刘香拿捏住?
还有未来吗?
陈雪云恨铁不成钢地甩开了杨喜花的手,“娘,我们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窟,干嘛要回去?”
杨喜花想到差点被陈瘸子轻薄,似乎看到了以后陈雪云被某些人欺负的情形,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都是娘没用,不能给你带来安宁,咱们回去,哪怕要看你二婶眼色,那也起码不用担惊受怕的。”
“娘,你真是湖涂,二婶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昨天她是一时兴起才要把你赶出来吗?
那是积攒好久的念头。
你要明白,我爹死了,你就是没根的草,倘若咱们回去,她首先就把你卖了。
接着把我许配给能给她源源不断输送银子的腌臜男人做妾。
再把祖母的腿打断了,要么扔到深山里喂狼。
要么送到城里天桥底下做个乞讨的老婆婆,还能给她讨点零花钱。”
陈雪云毫不怀疑心狠的刘香能作出那些行为,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老婆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不要回去,打死我也不要再跟刘香一屋了。”
她跪着爬过来抓住了杨喜花的裤腿,脑子里过了很多话。
“喜花,我,我晚上不睡觉,我,我专门守着你们。
只要有人来,我都给他们拼命,保护你们不受到伤害。
咱们不回去了,好不好?”
杨喜花跪下来挣扎着拖起陈老婆子,“娘,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可受不起你的跪。”
陈老婆子点头哈腰,“受得起,受得起,这里你是主心骨,你才是当家的!”
杨喜花心里一阵难过,她从来没有当过家,对未来完全没有概念。
“娘,不回去能怎么办呢?我从来没有单过过哇。”
她更害怕今天是陈瘸子打扰,明天有王麻子来骚扰,防不胜防,母女清白如何保障呀?
陈老婆子哭了起来,“什么时候才是头,我们的命好苦呀!”
陈雪云听不惯她们的唠叨,语重心长地说,“祖母,娘,你们别难过了,我来当家,咱们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了,让二婶嫉妒去。”
杨喜花只道陈雪云不知道生活艰苦才说的漂亮话,抱着她哭个不停,“都赖你爹,为什么不注意,非要死了?”
陈老婆子也过来抱住两人,难过之余附和杨喜花,“对,都赖大壮,害得我们居无定所,活不下去。”
陈雪云咋舌,轻轻拍拍她们的后背,“不怕,不怕啊,咱们不是有二十两银子吗?一切都好说。”
提到银子,婆媳倒是有一瞬间的安静,起码可以应付好一阵子了。
陈雪云让她们坐下来,慎重地提了自己接下来的行为。
“祖母,娘,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想买条大狗来防家掌屋。”
婆媳也没主意,但为了新家的安全系数能够提高,买大狗迫在眉睫,也就没反对。
陈雪云已经有了主意,“菜头大叔养了十只大狗,咱们就去他家问问,看他是否肯卖,行不行?”
婆媳毫无主见,陈雪云说好,她们就点头说行。
菜头大叔在村东头,离这里要半个小时路程,陈雪云担心陈老婆子走不了,就让她到村长家坐一坐,自己跟杨喜花一块去。
陈老婆子欣然接受,主动到了村长家。
陈顺子得知她们要去买狗,二话不说就要跟着。
大家奇怪地看他:你跟着干嘛呀?
他略微尴尬:我主要是是怕你们吼不住大狗,被大狗咬了才跟着的。
一定是这样的,他自我安慰。
陈雪云没反对,杨喜花不同意了,委婉地表明陈雪云未婚,陈顺子跟在后面算怎么回事?
邻居?
兄长?
未婚夫?
哪个称呼都不妥当,她还想女儿嫁个好人家呢。
桂芬听着杨喜花的话心里贼不舒服,我儿子好心好意要护着你们不被欺负,你们反倒嫌弃了。
枣儿婆倒是看得开,拖住陈顺子到了一旁就让她们母女去买狗了。
陈顺子目光哀怨极了,做做好事怎么就那么难呢?
陈雪云抓着杨喜花的手往前走,倒是没遇到刘香跟林秀,顺畅地到了菜头大叔的家门口。
笼子里十条大狗疯狂地吠,杨喜花吓得双脚哆嗦走不了。
陈雪云朝着大狗们跺脚瞪眼,“吼,死狗,去去去,安静!”
说来也怪,那些狗立马停止叫唤,齐齐趴下露出了哈喇子喘气。
狗狗们的攻击模式转换为可爱形态,陈雪云还真不习惯。
陈雪云顿了顿,抬着脖子往里边喊,“菜头大叔,你在家吗?”
要说陈雪云在牛粪村没点人脉还真不是,她只要出了门,见到长辈都是礼貌有礼的,长辈们都喜欢她。
菜头大叔从屋子里走出来,那是个白头发、肉褶皱多的瘦黑老头,慈眉善目的。
他看清了来人,笑了起来,“哎幼,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雪云呀,什么事?”
杨喜花还处在惧怕大狗的阴影中,喊人的声音也就弱弱的,“菜头哥!”
菜头大叔轻微点了点头,眼里尽是同情。
刘香太恶毒了,居然把大嫂跟侄女赶出来,她们需要帮忙的话,哪怕自己力量微弱,也是能帮点就帮点了。
陈雪云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来意,“菜头大叔,你家大狗卖吗?我想买一只养在家里呢!”
菜头大叔看了一眼那些大狗,“行,我给你挑选一条,你带回去养着。”
他把那头最凶勐却很好驯服的大黄狗牵了出来,在大黄狗耳边说了什么,大黄狗直摇尾巴,就把绳子交到了陈雪云手里。
杨喜花吓得后退几步,菜头叫她别怕,大黄狗不咬主人,她才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