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云,你那堂弟态度不太好,我们罚他抄写学堂规矩。
他就是不愿意提笔,一直说他没有错。
等会儿,你一定要好好劝说他,让他认清楚自己的错误。
不然再过两天还不动笔抄写承认错误,很可能会被赶出学堂。”
白修业严肃地说了陈铁蛋目前的抵触情况。
“那么严重?狗蛋说了,是那个人出言不逊,铁蛋才砸他的,你们应该惩罚那个人,而不是针对铁蛋……”
“雪云,你别替他辩驳了,砸人就是不对的。
人在世上,是有无数人嘲讽你的,你因为一时气愤就出手,如此不稳重,以后还怎么做大事呢?”
白修业理解陈铁蛋被人中伤母亲的愤怒,可不过脑子就暴力解决就是莽夫表现。
“好吧,我劝劝他!”陈雪云提着桶就要走。
“雪云,你等等,你那桶里装着什么东西?”白修业这才留意到了那桶。
“凉粉!”陈雪云平静回应。
“那是好东西,你居然会做,给我尝尝!”白修业很感兴趣,他曾经品尝过凉粉。
陈雪云就放下桶,装了烧仙草撒上糖跟炸花生递给白修业。
白修业没有跟其他人嫌弃烧仙草黑,吃了一口就赞不绝口。
“嗯,就是这个味道,我一次跟皇上去南方微服私访时品尝过。”
“看来白大人见多识广呀!”陈雪云呵呵一笑,总算找到目标客户了。
“都放下吧,他们说过凉粉不会坏的,我拿回家放到地窖里储存,每天都可以吃一点。”
白修业非常不客气地想要霸占了所有烧仙草。
“吃多了容易拉肚子!”陈雪云不答应,“我还要到其他地方推销呢。”
“小气鬼!”白修业埋怨,“你都是我的女弟子了,不应该给点东西作为谢师礼吗?”
自己趁机舀了一碗撒上炸花生加一大汤匙糖。
“你想接受贿赂?我要去告你,让你做不了清官。”
陈雪云冷哼着,干脆盛了一些放到桌上的碗里,就提桶去见陈铁蛋了。
房门打开,陈雪云就看到陈铁蛋胡子拉碴地坐在窗边,抬着头看着外边的学子在玩蹴鞠。
她知道陈铁蛋想要融入到那些学子当中一块玩耍。
“铁蛋!”陈雪云走过去低声呼唤着。
“姐,你,你怎么来了?”
陈铁蛋吓坏了,转头背对着陈雪云,用袖子挡住了自己邋里邋遢的脸。
“你这样我就看不到你了吗?”陈雪云拍开他的手,“白大人说你抵抗到底,小兔崽子,你想退学了?”
陈铁蛋沉默了一会儿放下袖子,喃喃自语。
“我有个不堪的家世背景,别人都想嘲笑我,我还怎么好好读书?
还不如离开了学堂,哪怕跟我爹一样,他城西,我城北,父子同心摆书摊子,一样不会争生意。”
“呵呵……”陈雪云笑了起来,直接把陈铁蛋弄懵了。
她笑了很久才停下来,坐在他对面,严肃地看着他。
“你跟二叔比差远了,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二叔能靠书摊子挣钱,你不能,绝对不会有人愿意让你写信的。”
“怎么可能?我也是学富五车,什么样的信件写不来?”陈铁蛋不相信自己会失败。
“你要不信,你可以试试!”陈雪云笑了笑,“二叔经验丰富,长得比你好看,又会忽悠,还能察言观色,没有几年的锻炼,是练不成那种功夫的。”
“我爹是花架子,爱忽悠,也只能骗骗妇女了。
我不同,我写的信文采斐然,绝对让人惊艳。”
陈铁蛋就是不服气自己会输给陈二壮。
“行了,你别一副瞧不起二叔的样子,是他供你读书的,你别白眼狼了。”
陈雪云批评陈铁蛋后,他就变得平静了。
陈雪云装了一碗烧仙草递给陈铁蛋,“先吃点东西吧。”
陈铁蛋接过碗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铁蛋,没有什么路子比科举考试更容易成才了,你要珍惜呀!”陈雪云碎碎念,“别像二叔后悔莫及。”
“……”陈铁蛋放下了碗。
“那个人出言不逊,你不要理会他就是了,他说多了,你不接受就把恶言恶语还给他了。”
陈雪云接过碗放好回头又劝说了。
“难不成狗咬你了,你还要咬回去?不显得你太二吗?逞匹夫之勇能成大事吗?”
陈铁蛋低着头,他现在也有些后悔了,可最开始就对夫子扬言说不会妥协的。
“狗蛋都知道认真学习,你就不怕他赶上了你?”陈雪云语重心长地看着他,“你不单单代表你自己,你还代表了陈家,你不想光宗耀祖了?”
“我想光宗耀祖,可我有个被休弃的娘,我家是不清白了,我……”
“别人瞧不起你,你也就瞧不起自己了吗?”陈雪云反问,“一个人的家世背景是无法改变的,你只有改变你自己的心态,才能所向无敌。”
陈铁蛋皱了皱眉头。
“还有,你总是嫌弃二婶让你难堪了就不对,有你这样想自己的母亲吗?
是,二婶心肠坏,我是挺不喜欢二婶,但是,一码归一码。
换个角度来说,她是你的母亲,她十月怀胎生下你,多不容易?
哪怕她坏事做尽,恶言恶语对所有人,向着你跟金贵儿,心都是热的。
你不能觉得她是你的绊脚石,你更加不能认为她是你的耻辱。”
陈雪云刚说完,陈铁蛋就被说通了,眼里就泛着泪水,“姐,我错了,我现在就抄写学堂规矩。”
陈雪云欣慰的点头,“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还是好孩子,我会跟白大人说的,让他不再为难你。”
“一千遍不难的,我半天就可以抄写完毕。”陈铁蛋对自己的抄写本事还挺自信。
“那行,你在这里抄写,我先出去了。”陈雪云这就离开了,让白修业看着陈铁蛋,多多开导他。
“你的话他才听,你才是他的夫子。”白修业无奈,目光一直盯着那桶。
可陈雪云好像没看到他的目光,交代他早点把菌类带回家就提着桶离开了。
出了夫子住宿,她就惆怅该怎么推销烧仙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