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昭容,所有在场的人,似乎都期待起沉亦苹的话来。可这时------
“公主恕罪,轻宁有两句话想说。”
施礼上前,悄悄给沉亦苹递了个眼色,开了口,“二小姐喜欢我,自是觉得我哪里都好。可这原本不过是小姐妹之间互相吹捧的玩笑话罢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能娱乐大家一时,是轻宁的荣幸。不过要专门占用大家的时间说这件事,那......就是轻宁不懂事了。”
昭容原本会关注陆轻宁,完全是因为沉亦苹的耳边风,加了些外边的风言风语。但这一番话下来,她却不得不对这个姑娘另眼相看了。
勐一打眼,陆轻宁的长相的确让人惊艳。可她长公主何人?迄今为止五十几载,她身边环绕的,有几个是丑的入不了眼的?
美的外表千篇一律,但内在,却是谁人都没办法完全模彷别人的。
一进门,明明看到了自己的夫君陪着别人,可那好看的眉眼,却愣是没起一丝波澜;进退有度,有礼有节,既简明扼要地揭过了此事,言语中却还没有丢了幽默和风趣。
更让她欣赏的,是这个姑娘的风度。从始至终,澹定自若落落大方。
这样想的,还有一直静静观察的墨珩。
陆轻宁的伶牙俐齿,他早已领教过。可这样的进退得宜、温文尔雅,他却是第一次见。
他不知道别人看不看得到,但他看得到:陆轻宁身上,有一种光,一种自信而又耀眼的光。
“瞧你这丫头说的,恕什么罪啊!快快找个地方坐下,歇歇脚喝杯茶!”转头,故作嗔怒地瞪了沉亦苹一眼,“都是这个混不吝的,平日里肆意妄为也就罢了,这是什么场合,你还在这儿吊儿郎当的?要不是轻宁靠谱,今天的正事儿都让你给耽误了!”
说着,抬眸看向了墨珩,“还有你啊十三,难得有时间出来,别光在我这儿窝着,也去跟外头那些公子们聚聚,玩玩散散心。”
大梁崇武,并不那么看重男女之防。所以昭容这话,其实是为陆轻宁解围了。
毕竟三个人站在这里,不管有没有闲话,尴尬,是肯定的了。
所以这个情,她得领。
抬头,略带感激地冲昭容施了个礼,拉了欲言又止的沉亦苹,找了个位置落了座。
而被点了名的墨珩,这会儿也终于从陆轻宁的身上回了神,低头交代了楚婉竹两句,便迈了大步离开。
厅堂内重新恢复了先前的言笑晏晏,众宾客三三两两交谈着,唯独落落寡欢的楚婉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刚才干嘛拦着我呀?”沉亦苹拈了块桂花酥,咬了一半,扔到了一边的碟子里,“怎么总弄这些甜食?去厨房给我取些肉松饼来。”
后边两句,是跟身边的丫鬟红豆说的。
“不拦着你,让咱俩给人当猴耍啊?”陆轻宁没什么胃口,便只抱着一只暖炉在手里,静静地坐着。
“怎么就当猴耍了?你没听我刚才那意思吗?我马上就要替你出气了。”斜眼往楚婉竹方向看了一眼,她压着嗓子凑了过来,“你家那个表妹看着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却坏的很。我要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不得骑到你头上拉屎啊?”
“......”陆轻宁抽了抽嘴角,“人家是淑女,不会那么做的。”
沉亦苹:“陆二!你故意气我是吧?比喻!我说的是比喻!”
陆轻宁被她气急败坏的模样逗到了,轻笑出声,“没气你,开个玩笑嘛!干嘛这么较真?”
收了笑,正色起来,“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不过亦苹,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你不必趟这些洪水的。”
察觉直肠子的姑娘想歪了,赶紧又加了一句,“我不是不拿你当自己人,只是我希望我们聚在一起的时候,是高兴的、快乐的,而不是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来浪费我们相处的时间。”
这番话,某苹果很受用。嘴角的弧度,一下就没办法收了。以至于红豆端了肉松饼来的时候,她一激动,就将手边的茶杯给打翻了。
瞬间,衣襟上便被浸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