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背着光,陆轻宁看不清他的表情,心下不由一惊,“你跟爹说什么了?”
陆砚池却没说话,径直往外走去。
直到进了他的院子,他利落地拴上了门,才幽幽地开了口,“重新认识一下吧,罗生堂......轻鸿。”
夕阳刚好落了山,遮在头顶的光,顷刻间便彻底暗澹了下来。
陆轻宁这才看清了那双眼,陌生的,澹漠的。
“你......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脑子突然乱成了一锅浆湖,明明已经竭力去寻找了那头绪,可耳边到处都是“嗡嗡”的声音,她实在没办法冷静下来。
“你该不会是......全都跟爹说了吧?那他......”
看她的焦急不似作伪,陆砚池稍稍缓和了表情,但出口的话,却没比先前多几分温度,“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你若是胆敢作妖,给这个家带来麻烦,我就是拼了不要你这个妹妹,也定要跟你死磕到底的。可显然......你没当回事。”
这是在说直接被人将身份捅到殿上的事了。
“我......对不起,这的确是我的疏忽。但是......此事也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爹那里,我也可以解释的。不过......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到底跟爹说什么了?”
“解释?”陆砚池却倏地变了脸色,“墨珩偏袒你,你便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是吗?你就没想过,那天凌晨,若是墨嘉衍真的在那里怎么办?”
陆轻宁一心沉浸在担心陆嵩状况的焦急里,一听这话,脑子蓦地清明了。
“......那天凌晨在宫里的时候......你在?”
似乎有什么被忽略过的信息在脑海中一闪而逝,陆轻宁感觉有些东西连接起来了。
“你......是墨章的人?”
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她铁青了脸,“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看她表情越来越严肃,大有下一秒就会直接动手的趋势,陆砚池没好气地弹了她脑门一下,“要真是我做的,你现在还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陆轻宁不解了,“可你明明......”
“明明什么?”
差点说漏了自己的不寻常之处,她赶紧垂下了眼。
陆砚池却只以为她是内疚的,“去房里说吧,天黑了,外边冷。”
听他的语气又带上了宠溺,陆轻宁松了一口气。
进了门,她乖巧地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直到陆砚池的目光几乎在她身上凿出一个洞,她小心翼翼开了口,“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跟爹说的?”
巴掌大的半边脸,因为低垂着头,下颌几乎全隐在了衣领中。陆砚池突然就想起了幼时的妹妹,每次做错事被他撞见,也总是会挂一个这样的表情。
蓦地,强作冷漠的心,就软了一大半。
“我能怎么说?我当然是替你遮掩了。你好不好的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他们俩老了,我能让他们因为你这些破事儿,担惊受怕的吗?”
虽然很想反驳,但陆轻宁抿了抿嘴,还是将唇边的话咽下了。
“我跟他说,我查到罗生堂真正的堂主了。但抓人,需要你助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