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临书深入了虎穴，可若对方存了心思要藏，那这虎子，他或许并不能得。尤其现在时间紧迫，预考之后，秋闱马上也要开始了。

一旦秋闱开启，他们即便查出来点什么，考虑到多方利益，，宫里的那位定然也是要犹豫的。

毕竟，倒了一个书肆不算什么，牵连到多年的科举制度被质疑，那可是会伤及国之根本的。

“想要那些书童开口，当务之急，是帮他们斩断后顾之忧。只有家人这条软肋被保护好了，他们才可能将真相说出来。”

这一次，沉亦苹听懂了，“只要他们开了口，江临书就可以探查到书肆举办预考的真正秘密。而这个秘密，就是一举拿下书肆最有力的武器。”

陆轻宁点点头。但心里，却不像面上表现的那般成竹在胸。

因为迄今为止，除了从这些少年身上挖到些看似有破绽的难言之隐外，他们手上，其实一点儿把柄都没拿捏到书肆本身。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甚至在想，会不会是背后之人故意引她搅合这么一摊事，从而栽赃嫁祸些什么东西到她身上。

可偏偏，她还不能半途而废。

陆轻宁悄无声息摸进王府时，墨珩刚把罗夜打发出去。

“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那我走。”

从前清心寡欲时，只觉得这些小女儿的作态，矫揉造作。她可能一辈子都学不会。可心里真的住了一个人以后她才知道，撒娇耍横这回事儿，根本就是与生俱来的。

“你明知道我这是欣喜若狂。”

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墨珩将人带到怀里。似是觉得只有将她揉碎在自己的骨血里才能表达思念之情，他的手臂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用力。

“你勒得我喘不上气儿了。”

若是以前，陆轻宁定然在男人一上手之时，便挥击出掌了。可现在------偶尔扮演回娇弱的小娘子，似乎也不算是很糟糕的体验。

“那你还质疑我的心意吗？”话虽这么说，但墨珩还是稍稍松了松臂膀，“到底为什么这么晚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想听她说些甜言蜜语，却又担忧着她的安危。

“就是想见见你。”

前世即便是生命垂危之时，她都没容忍自己流露出半分脆弱之意。

可见感情这种东西，杀伤力的确不小。

“可是书肆那边出了什么事？”将人按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墨珩取了条薄毯，盖在了她寒意还没散尽的双腿之上。

“若是觉得累，那就不要再查了。这些事，本也不该你担着的。”

陆轻宁在他面前一贯坚强。虽然也希望她能会示弱，会叫苦，可她真这么做了，墨珩却不觉有多欣慰，只觉地心头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狠狠摩擦而过，又是疼又是忧。

“你这么说，我可能真的会撂挑子的。”

抿了口杯中的茶，陆轻宁软和了眉眼，“其实只是太想尽快得到结果了，所以不免有些急躁，耐不下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