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一起吃了一餐饭的缘故,下午的时候,阿肆便不像最初时那般跟江临书客套了。
“公子,这是你要的书。”
江临书指指桌子对面,他便也就依言坐下了。
“你来这里做这活计有多久了?”
将桌子上江临书随手写的几张字整理好,阿肆认认真真地回答,“两年了。前两年都是做一些打杂的活儿,就像是厨房里帮忙,或者是后院洒扫之类的。”
江临书似乎只是闲聊,目光并没有从手中的书本上移开半寸,“那这里每年的预考,你都见过了?”
大概是被交代过该怎么回答这种问题,阿肆这次几乎都没思考,便直接作答了,“小的只是个做粗活的,哪有那样的机会?”
这一次,江临书停住了看书的目光,“所以你的意思是,能服侍预考的,是需要有一些要求的?是什么要求呢?读书识字?还是......”
阿肆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沉默,“公子所言,小的实在不知。”
江临书心知自己操之过急了,缓了语气,“对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似是有了前车之鉴,他这次没再莽撞,顿了一下,才回答,“小的还有个妹妹,跟着奶奶在老家过活。”
江临书注意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痛楚,却是没再继续跟进这个问题,反而是起了身,提了一边的粗毫,“你......会磨墨吗?”
这一次,他作了一幅画。
阿肆本只是安安静静地在一边磨墨伺候着,可待那副画即将作好时,他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那是一张他的肖像。
微微抬了眼,满眼惊诧。但那惊诧之中,却含着光。
“会写字吗?”江临书又问。
他摇摇头。
江临书就笑了,很和煦的,莫名让人全身都充满暖意的那种。
“我教你啊!”
阿肆觉得自己不应该答应的,可鬼使神差的,他没有拒绝。
直到五指笨拙地握着笔在那张栩栩如生的画像上落下自己的名字时,他才惊觉,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这幅画你留着吧!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毕竟接下来的日子,还要麻烦你的。”
他连说不敢,但语气里,却是有了不同于先前的亲昵。
夜彻底寒凉下来的时候,江临书听到了窗边微微的窸窣声。
刚披了外衣,一抹黑影跃了进来。
“深夜前来,实属打扰。还希望江公子见谅。”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陆轻宁深知不该自己来的。可别的人都派出去了,沉亦苹的身手,又不能足够自保,她只好冒着被江临书摈弃的危险,推开了那扇窗。
可很明显,这一次她想多了。
“在下还正在想,该怎么才能联系上你们。王妃来的,正是时候。”
将一副事先画好的地形图从包裹里掏出来,他递到了陆轻宁面前。
“今日初初来看,这里是没什么破绽的。但我觉得,可以先从那些书童身上查查看。”
陆轻宁将那份图纸塞到衣袖里,又往暗处藏了藏,才压低了声音问,“书童?什么书童?”
江临书便将白日如何选了阿肆,又跟他说了哪些话,一一简单复述了一遍。
“这样看来,好像的确是有点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