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亦苹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明明在说他的心意,怎么反倒自己被审问了?
即将将那答桉脱口而出时,她硬生生地咬住了牙根,“我们不是在说你的事儿吗?你怎么反倒还将我一军了?”
或许是已经过了最初的那段尴尬,也或许是有些话压抑了太久,江临书没再退缩。那双闪耀着星光的黑眸,前所未有地深邃起来,“我以为,我的心意,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了。”
就在沉亦苹想着到底该回敬他一句什么的时候,男人收了唇角的笑,一字一顿地将那句告白宣告了出来,“有一个姑娘,她大方爽朗,率直仗义。从某个午后她飞身而下,一身红衣映入我眼帘开始,我便再没办法将目光移开了。
我以为我只有足够匹配得上她,才有资格将这番话说出来。所以我辗转,走了很多坎坷的路。可直到面对了生死我才知道,有些话,不能你想压抑便能忍得住的。所以.......”
似是怕不够郑重,又似是怕女人觉得他不够真诚,江临书起了身,还很板正地理了理根本不存在褶皱的衣襟,才抬了头,重新将目光落在了面前这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女人身上,“二小姐,我喜欢你。所以,如果我这次中了举,你可以答应......做我的娘子吗?”
屋外金黄的树叶簌簌地落下,沉亦苹却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大概是这声音太美妙,影响了她将注意力分给脑子里的其他部分,她的回答,显得有些不合时宜,“那要是你没中呢?这话......就不做数了吗?”
江临书却笑出了声。
从最初鼻腔间的微微震动,到唇齿都彻底打开的开怀大笑,一声接一声,彷佛是已经听到了中举的消息,好半晌,直到那声音传到屋外,惊了树上的知了,他才满带笑意地开了口,“二小姐这么说,我可以当你是答应了吗?”
如玉的男人,从前是那天边的月,清明却美得有些模湖。如今这样肆意地开怀大笑起来,那眉眼之间,便慢慢沾染上了烟火气,似是落尘的仙,美而真实。
可偏偏,沉亦苹却长了双不懂美的眼,也长了副爱打破画卷的直肠子,“谁说我答应你了?你考不考得上,还犹未可知呢!”
看那笑一点点在男人脸上凝固,她傲娇地昂了头,好似斗战的公鸡赢了比试,转身往门口迈步而去。
直到那亮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江临书才颇感无奈地又笑出了声。
这个傲娇的小姐,真以为把头颅昂到了极致,就可以遮住眼底那带着羞怯的答桉了吗?
陆轻宁返回福临门的时候,沉亦苹早已坐在了平日里那个包间的窗边,正一脸春心荡漾地俯视着楼下的熙熙攘攘。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诶,你先别说,让我猜猜。”
故意往楼下扫视了一圈,陆轻宁意味深长地将目光转了回来,“我猜......侯夫人大概该.....准备嫁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