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宁看她已经彻底跑偏了,头疼地扶了扶额,“大姐,你想多了,还没到那地步呢,行吗?”
沉亦苹这次却没放过她,“那万一下一步就到了呢?你预备怎么办?”
这一次,她没再隐晦地说“她”,而是直接用了“你”。
落在陆轻宁脸上的目光,也不再嬉皮笑脸。
陆轻宁想要继续插科打诨的心思,便也就彻底歇了。
“如果到了,”唇边将这话轻轻在齿间打了一个转,她抬了头,目光清冷而坚定,“那就当断则断。”
沉亦苹便笑了,“你瞧,你心里早有主意了,又何必再无谓纠结,徒生烦恼呢?”
握了她递过来的手,陆轻宁也笑了。
对啊,不值得徒生烦恼,即便是从前。又更何况......是现在呢!
楚婉竹的葬礼过后半个月,就在洛京的百姓渐渐澹忘了这件曾经轰动全城的未解悬桉之时,京兆府尹宣布,抓到了真凶。
次日,城西菜市场,刽子手对尸体早已面目全非的王和阳,当众鞭尸,以示惩戒。
同月月底,大梁皇帝以“南越使节团自导自演破坏和亲大婚”取消了两国联姻。三日之后,南越使节团代表赫连廷在割让赫疆的休战协议书上签了字。当天下午,一行几十人踏上了被遣返回国的旅程。
自此,大梁在与南越的边疆争夺战之中,大获全胜。
已入中秋,夕阳一落,夜便彻底寒凉起来。好似白日里的骄阳似火,只是人们的一场幻觉一般。
“想不到兜兜转转,南越还是割了赫疆。只是我想不通,慕容雪......为什么会认呢?”
虽然种种证据的确指向明确,跟王和阳的往来信件、信物也铁证如山,甚至连残害楚婉竹的密室也被朝廷搜了个人赃并获,但慕容雪连挣扎都没挣扎就认了,陆轻宁觉得很不可思议。
“想不通吗?”将人从窗边拉回,墨珩给她倒了杯热茶,“也是,上次都那样铁证如山了,他们还死不承认的。”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事?”
看她一点就透,墨珩弯了唇角,“南越在两国的边境搞了个小动作,偷鸡不成......还折了个赫连家的小公子。”
“这么巧?被活捉了?”
墨珩点头。
但陆轻宁却从他脸上读出了别的意思,“不对,不是人家搞小动作,是.....你们吧?”
墨珩不认,“我现在可是个‘无所事事’的王爷。”
“那就是皇上派人做的了?”话说完,她却突然又回了眸,定定地盯住了墨珩,“不对,就是你做的。”
她一直想不通,皇上要砍墨珩的羽翼,怎么可能只是让他们和离这么简单?原本她以为会是陆嵩在其中斡旋的原因,现在看来------
“你用这个,跟皇上交换了,对吗?”
所以她才会毫发无伤,只是被下了堂。
心头像是被突然翻来的浪打中,陆轻宁只觉得连每个毛孔都是颤抖的。该说点什么的,可唇齿碰撞了几次,她却最终只是叹息了一声。
“你这是存了心......”让她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