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婆子和那个老汉很明显早被人收拾老实了,这会儿陈守良话音一落,那边就三头捣地、争前恐后竹筒倒豆子起来。
“大老爷明鉴!我二人平日里可是老老实实的牙婆(以介绍人口买卖为业从中取利的妇女),从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呀!这次会答应找我们那人,完全是对方说,这就只是吓唬吓唬那小姐的家人,我们才接了的。要不然,我二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趟这趟洪水啊!”
“吓唬那家人?”陈守良没太听懂这话,“叭”地一下拍响了惊堂木,“怎么个吓唬法?从实招来!”
两婆子赶紧以头捣地,“那人说,今日己时( 上午九点到十一点)让我们在距离聚宝斋两间店的地方等候,到时会将那位小姐带出来,我们负责把孩子抱走就行。等那主家找上两日,我们再将孩子送回他指定的地点,这事情就算成了。”
聚宝斋?好像......更巧合了呢!
“当街掳人,你们就不怕让人发现?”
两婆子赶紧摇头,“我们当时也跟那人说了,聚宝斋那地儿人来人往的,太不保险。可那人说了,到时候会给那孩子喂药,喂那种会昏睡的药,我们这才信了的。”
喂药?
事情到这儿,傻子都能想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陈涵秋!真是你!”
沉亦苹“啪”地一鞭子就甩了出去,陈涵秋闪避不及,左脸颊就倏地染上了一抹红痕。
“你不是说视阿喵为命的吗?!你不是说连她磕了碰了都吃不好睡不好的吗?!你不是说照顾不好她,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大嫂的吗?!可现在呢?!你怎么狠得下心?怎么能想出这样歹毒的办法?!”
抬手,又是一鞭子甩了出去。不过这一次,鹿皮的鞭梢却落在了一只五指修长的大掌中。
“阿苹,住手!”是沉之行。
“大哥!这个时候,你怎么反倒护着她了?”
沉之行还是一贯的温雅,但仔细看,那张如冠玉般的脸颊下,却隐隐有青筋显露了出来。
“我没护着谁。只是事情还没彻底水落石出,你休要莽撞!”
这句话,陆轻宁听懂了。
他要的,是陈涵秋无可辩驳的罪证。
可惜,站在背后的当事人,却理解错了这层意思。
这是沉之行第一次站在她身前,还为她挡了鞭子。原本埋在陈涵秋心底的那些感情,突地就像是找到了出口,喷薄出来。
“亦苹,你怎么可以听这些人胡乱说些只言片语,就对我心生怀疑呢?三年,不,四年了,从姐姐怀了阿喵开始,我事无巨细,事必躬亲,怎么如今旁人在这里别有用心的搬弄两句是非,你就能盲目地牵扯到我身上?难道我日日夜夜操劳,别人看不到,你也看不到吗?”
声泪俱下,如泣如诉。
可惜,陆轻宁又想煞风景了。
“盲目?”毫不掩饰地轻嗤出声,“我方才说陈二小姐不见棺材不落泪,看来真是有先见之明了。”
懒得虚以委蛇,掉转了目光,“二哥,你‘碰巧’碰到的人,就只有这么两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