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入三伏天,可女人的指尖,却还依旧微微带着凉。若有似无抚过他肩膀的时候,墨珩感觉到了心底那一颤一颤的战栗。
“有人心疼,才会想要装病啊!”
陆轻宁整理领口的手顿了一下,没接这话,“麻烦尊贵的王爷起一下身,我好帮您整理整理衣襟!”
烛火够亮,墨珩清楚地看到了她耳根处的红晕。本想打趣的,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配合地站起身。
陆轻宁的身量不矮,但男人这么一起身,却直直地将烛火全都笼罩在了背后。视野突然变的暗澹,其他感官就加倍灵敏起来。
明明已经避了距离的,可鼻尖男人的气息,却越来越浓厚。耳边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彷佛也开始加快加重。就连指尖触碰到的肌肤,都似乎比方才灼热起来。
“你......你......”
觉得该说句什么话缓解缓解喉间那股尴尬的,可越是绞尽脑汁,嘴边就越是词穷。电光火石之间,手指碰触到了一块明显的凸起。
“这个疤......”本来只是想转移话题的,一开口,却觉出了不对。
她刚才上药的时候,记得他背后也有一个的。也是这样拇指大小。该不会------
“哦,箭穿透了。”
轻描澹写的几个字,却在陆轻宁脑海里惊起惊涛骇浪。
穿透了......
她受伤无数,最重的,是死的那次。
匕首抵达心脏,呼吸已经不畅,脑子却还清醒着。或许是一句话的时候,或许是一熄火的时间,她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那血,汩汩地涌个不停,连疼痛,都麻木了。
就是这样短暂的痛,她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呼吸困难,可这男人穿透了胸口的伤,他却能这样云澹风轻?
“已经好几年了,早没有感觉了。要不是留了疤,我都要忘了。”
他越是这样说,陆轻宁便觉得越是心酸。
只有完完全全经历过,才能感同身受。那种疼,她懂。不是说过了,就真的会忘了的。
胡乱地将那衣襟的带子系好,准备扭头避开时,墨珩却倏地伸手,将她的五指重现摁在了那处伤上。
“那时候,的确很疼。但现在,我觉得值了。”
陆轻宁没有抬头,男人便将脖颈微微往下垂了垂,温热的气息悉数喷洒在她耳边。
“因为有你在,真好。”
会在我势单力薄的时候倾力相助,会在我难过的时候如影相随。信念坍塌了,你一句话便能让人顿开茅塞。这样的你,怎么能让人不爱?让人不心动?
“够了啊!”
稍稍用力挣开男人的桎梏,陆轻宁转了身,“既然没事儿了,那就出去吃饭吧!”
又想用美色诱惑她,不知道她对这个抵抗力差吗?
看着落荒而逃的女人闪身在夜色里,墨珩是又无奈又想笑。明明总觉得就差那么临门一脚的,可却总能在最后时刻踢到铁板。
陆轻宁红着脸跑出院子的时候,石榴和荔枝正纠结着该不该去打断那对在窗纸上纠缠着的两人。
“你们俩在这儿干什么呢?”
下意识地想去遮蔽脸颊上的红晕,触及到天边弯弯的月牙时,陆轻宁状似无意地背了手。
幸好已经天黑了,要不然都让这俩丫头给看见了。
俩丫头:“......”我们看见了更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