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上朝时间,墨章却接到了幼弟求见的通传,着实有些意外。
“怎么这么早?有要事?”
虽然已经极力说服自己,那消息就是为了挑拨离间。但不得不承认,墨珩心里还是起了涟漪。
已经穿戴好明黄朝服的长兄,虽然还像他记忆里那般满面含笑,举止亲近,但有什么东西,却总觉得不一样了。
“吃早饭了吗?没有的话,一起用点?”
墨章的生活,一向节律。不贪色、不贪懒,也不贪食。就像现在,两碟应季的小菜,一小叠酱驴肉,一小碟熘海参,一道素炒菜心,一道春笋肉丝,再有就是一碟子煎饺,一碟子酥饼配一小碗燕窝鸭条汤,足矣。
“回皇兄的话,起的早,的确还没来得及吃。”
若是照以前的习惯,墨珩肯定就要拒绝了。可今天,他为的就是跟皇上拉近关系,告诉他自己还是那个从小仰望着他的幼弟,那就没有什么比这一起用饭,更合适的时机了。
墨章闻言,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唇角边便又重新挂上了笑,“你呀,还跟小时候一样,一有什么事儿,就不吃不喝不睡觉的。”
扭头,对上冯立,“去给十三拿副碗快。哦,对了,我记得他不喜欢吃鸭条的,就别给他盛这个汤了,换一碗香孤鸡肉粥吧!”
冯立领命退下,圣心殿里便只剩了兄弟二人。
“说吧,到底什么事儿?朕是年纪大了睡不着,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也心事这么重啊?”
墨珩“冬”地一声,双膝就直挺挺地砸在了地上。
“这是做什么?朕不是早就允你不必跪了?”
“皇兄,”截断了墨章的准备起身搀扶,墨珩一脸孩子受了委屈的怒气冲冲,“臣弟记得小时候您说过,谁要是敢欺负臣弟,您一定不会放过他。现在,这话还作数吗?”
墨章一时有些恍忽了。
十几年了,这话,好像早已变得模湖。但此刻经他这么一说,却觉得似乎也还是言犹在耳的。
可......他这个幼弟,明明一贯是受了委屈都只会自己想办法打回去的,怎么这会儿......?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种下,那隔阂便只会越来越大,即便,面上再兄友弟恭,那也都只是面上的。
“哦?是什么人,连我们大梁堂堂的战神燕王,都敢欺负?朕倒想好好见识见识了!”
墨珩此举,虽的确是为了取信对方故意耍了心机,但见墨章一脸澹然似真似假地这么配合着,他心里还是不由凉了一下。
的确,有些东西是真的回不去了。
“南越人。”
墨章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不动声色,“怎么说?”
“南越明面上答应和亲,但实则,却是早就计划好了要将我大梁玩弄于鼓掌之中。”
墨章冷了脸,“此事从何说起?”
外边的传言,他听说了,半信半疑。
墨珩因为旧事会疑他,他信。但会因为跟他有隔阂而谋反,那......不可能。
倒不是说他多信任这幼弟,而是他的品性,绝不会是为了私利而罔顾黎民百姓的睚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