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定江临书早已看穿了一切,还故意熬了汤来拆穿她,沉亦苹就没办法心平气和地感激涕零了。
“今日多谢公子的援手,我们阿苹一定会铭记在心的。”
不过她不说,还有陆轻宁这个代言人。
“不不不,二小姐不必客气的。二小姐会不舒服,也全是因为替临书出头,才耽误了救治的时间。是临书该感激不尽才是。”
明明身量欣长,几乎高出沉亦苹一个头,可话,却愣是说出了一股小媳妇儿的感觉。
有意思!
捅了捅身边低头作鹌鹑的好姐妹,陆轻宁从鼻音里“哼”出两个单音节。
沉亦苹就知道,这是要她自己接话的意思。
“公子客气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陆轻宁:“???”
江临书似乎也没想到她这么简洁,愣了一下,赶紧手忙脚乱地侧身让开身前的路,半垂了头,“好,两位慢走。”
话音落下,又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正想着该找补句什么,目光触及到沉亦苹包袱口露出的一抹白,直接秃噜了嘴,“二小姐,那个垫子......好像是我的。”
“......”
直到上了陆轻宁叫的马车,沉亦苹两颊上的那股火都还没降下去。
被气的!
“这丫一定是故意的!不就是一个破垫子吗?至于当着人的面儿那么赤裸裸地要回去吗?”
陆轻宁难得见她吃了瘪还只能气呼呼地忍着,不由佩服起那江临书来,“你不也没还给人家吗?”
“那我不是......弄脏了吗?!”
人家也不知道啊!
不过这话,陆轻宁是决计不会告诉她的。
“哎呀,不就一个垫子嘛!你再买个新的送回去不就好了?要是觉得还不过意,那就买他十个八个的,我就不信他还会问你要这个。”
若是寻常姑娘,考虑的第一个问题肯定是:我送年轻公子东西,好吗?
但在沉亦苹这儿,却完全变了样:对啊!我拿垫子砸死他我!
......
江临书正懊恼着自己说错了话,门口响起来两记敲门声。
还没等他应,宁如风迈步走了进来。似乎怕他又要说教,赶紧补了一句,“我看门没关。”
话说完,却见平日里之乎者也都是道理的表弟,这会儿跟哑巴似的,连眼皮都没翻一下,只定定地在椅子上坐着,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那俩祖宗......为难你了?”
正准备就势在床边坐下,一直呆滞的江凋塑却忽的弹跳起来,“不许坐!”
“???”
扫了眼那单调到只有边角有花纹的床单,宁如风懵了。
什么情况啊?
他往日来,不都一直坐这位置的吗?
今天这是镀了金子了?
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激,江临书摸了摸鼻尖,转了话题,“表兄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宁如风这才想起来,赶紧道:“是沉二小姐叫人送垫子来了。来人也没说清楚,只说送给你,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过来问问。”
垫子?
所以......还是生气了吗?
正这么想着,宁如风便将门外的伙计招了进来。
远远的,江临书就看到了那红如烈火的一团。
所以,并不是生气,而是......交换信物了?
心头像是突然点燃了烟火,瞬间明亮起来。
可等到接二连三的伙计差点把房间都堆满了,江临书笑不出来了。
各色各样的皮毛,有羊的,兔的,还有狐狼的,红的,白的,灰黑的,几乎能想到的,全都都被网罗了过来。
......这不是生气,这是盛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