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兰翠是幻想过这种好事的。
可如今冯立这么直接就说了出来,她还是欣喜若狂到有些想哭,“冯......总......总管大人,真的吗?”
大概是觉察到了自己的不妥当,她微微收敛了几分,“大人恕罪,奴婢......奴婢就是有些没想到。”
缓了缓神,她恢复了先前的矜持,“奴婢何去何从,全凭大人吩咐。只是皇后娘娘那儿......”
“娘娘那儿,你不必操心,我自会去说。”从头到尾,冯立那双略显浑浊的褐色眼眸连颜色都没变过,但熟悉他的人会知道,这毫无波澜,才是最大的可怕之处。
“既然你愿意去伺候皇上,那现在就随我来吧!皇上正在拟折子,正需要个人磨墨呢!”
兰翠想都没想便跟了上去。却不知道,此一去,别说是锦绣前程,就是如今的身家性命,也已经迈入了最后的时刻。
如果她知道,可能就不会在捡到那方笺纸时,只想着去邀功请赏,幻想着一飞冲天。
可世界上从来不存在的,就是如果。
一刻钟后,御书房。
“确定没有旁的人知道?”
不过寥寥数语,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却看了整整半柱香。
“回皇上的话,确定没有。”
“那个宫女呢?”
“奴才亲自去做的,不会有人知道。皇后娘娘那边,也已经禀告过了。”
半边侧脸隐在暗处的九五之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半晌,冒出来一句话,“这件事,你怎么看?”
冯立把腰又往低弯了两寸,“奴才愚钝,不敢妄论。”
尊贵的皇上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他,“朕许你论。”
冯立就知道这是逃不过的意思了,“按笺纸上的内容,此事应该还有更全面的信息。按那宫人说,王爷和王妃当时是在一处的,所以不排除,有人约了二人在那处见面,为的,就是传递这份消息。至于为什么会选在偏殿,大概那人......就是宫里的吧!”
半隐在龙椅后的皇上似乎笑了一下,但那声音太轻,还没听清便没了。
“冯立啊,你当这个总管,真是屈才了呀!”
立在下首的太监“冬”的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奴才信口开河,妄论政事,请皇上责罚!”
“瞧你,这是做什么?朕说要怪罪你了吗?”
明黄的衣摆越过宽大的桉几,扫过层层叠叠的台阶,进入眼帘。
“起来吧!你知道的事还少吗?这会儿装诚惶诚恐了?朕要怪你,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
得了这话,冯立也不敢继续跪了,弓着腰缓缓地起了身,像座桥一般安静地立在帝王身边。
“朕早就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一天,迟早会来。既然十三已经开始查当年的事情了,那咱们也该准备准备了。看看朕这么多年的教养,是不是真像你说的,颇有成就!”
正午的阳光正浓烈,虽然被那精细的窗棱打散成了数股,却也依然足够明亮,照清楚桌子上那方笺纸上的字。
【楚天阔之死,虽明为南越所为,实则或与墨......牵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