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看见了。”
明明如夜一般寒凉的五个字,陆轻宁却听得耳膜隐隐发了热。
扭头,正对上男人幽暗深邃的眼。星星点点的烛火倒映其中,融化了最初的那层冰冷后,倾泻出满满的流光溢彩来。
这一刻,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如雷似鼓。
“你不是问谁看见了吗?本王看见了。”
墨珩连个目光都不曾扫向他,可沉之锦就是觉得,好似有一盆冰水兜头淋下,那股子因一时得了上风而生的畅意痛快,瞬间便被浇了个透彻心扉。
“燕王舅......”
沉之锦是被吓得脸色发白,而他一边的楚婉竹,却完完全全是被气的。
若不是极力咬紧了牙根,她真想冲上去问个清楚,他到底看见什么了?!!
明明是因为听了她那句“王妃去冷宫那边做什么”,墨珩才去寻的人。他怎么可能看到陆轻宁只是打晕了那宫人?
又气又悔,胸口便被堵得有些上不来气,咳嗽便接二连三地又涌了上来。
“咳咳咳------”
“婉竹姑娘,你还好吗?”
寂静的夜里,咳嗽声一声接一声,即便是极力地压抑着,却依旧如魔音一般,穿透着人的耳膜。
墨珩正准备习惯性地迈步上前,余光中那张清冷的脸上,却倏地闪过了一抹自嘲。心,突地就好似被什么刺到了一般,紧紧缩了起来。
脚,蓦然像是生了根,僵直在了原地。
而这一幕,一动不动盯着他的楚婉竹,看了个清清楚楚。
心血翻涌,又是新一轮的咳,不止不休。
虽然按理来说,亲属的证言并不能算是开脱的证据,但这人是墨珩,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一次,再没有不长眼的站出来反驳,陈守良便做了结桉陈词:“既然王爷看到王妃只是打晕了这丫鬟,那咱们这桉子,就先暂时搁置吧!来人啊,将人先送去验尸房,让午作好好看看,这宫人到底是死于何种原因。”
窸窸窣窣上来两个小太监,刚颤抖着双手把那尸体搬起来,突然“啪”地一声,差点没吓得两人直接将尸体抛出去。
众人定睛一看,落在地上的,竟是一枚做工丑陋的荷包。
“丢三落四的,手上不能轻一点吗?”出言呵斥的,是有火没处发的冯小海。
垂身弯腰,正准备去捡拾那只荷包,人群中却突地,窜出来一声带着懵懂的疑问。
“这荷包,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冯小海本以为东西是死者小梅的,一听这话,倏地收了手,也不去捡了,任由成为焦点的物什接受着众人目光的洗礼。
而此时谁都没注意到,墨珩那双本就冰冷的眸子,突地彷佛像是淬了毒,彻底阴沉了起来。
“沉亦苹,你看那个......像不像我上次中药时在身上找到的那荷包?”
几乎是沉之阳的声音出口的刹那,另一个柔弱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表哥,这跟王妃从前送你的那个,做工好像啊!”
剧咳过后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声带不适的沙哑,可每一字一顿,却又偏偏都咬的那样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