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容的话,陆轻宁知道,却也不知道。
她从小没人教,只知道,活下去才是王道。再后来,她有了势力,也有了野心。于是,如何活着变成了如何肆意的活着。
本以为,那便是她的一生。可,她死了。又活了。
虽然身份地位发生了变化,可她,依旧还是她。还是那个别人扇了她一巴掌,她要狠狠扇回去并额外赠送另一巴掌的她。
除此以外,她有了人生的第一个目标,却也是唯一的一个------报仇。
可现在,周婉容跟她说人生、说成长?她懵了。
一个从来没有信念、没有梦想的人,你跟她说成长?
陆轻宁听不懂。是真的不懂。
可当她抬眸对上周婉容那期待而又慈爱的眼神时,却鬼使神差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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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当第一抹光亮划破夜幕,陆轻宁被提熘了起来。
“干嘛啊?这么早!”
她几乎从不睡懒觉。但若哪日不是自然醒,那一早上,定是半点好脾气都没有的。
“小姐,该起来梳洗了,卯时三刻就要进宫的。”
卯时......特么的又是卯时!
她一定是跟这个时辰犯冲!
“真特么搞不懂皇室的这些脑缺货们,老让起这么早,赶着去投胎啊!”
因为还没睡醒,嗓子里像是黏了一块糖,如此都都囔囔着抱怨,旁人其实并不大能听得清。但贴身帮她换衣服的荔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小姐,谨言慎行啊!”
话,说的极小声。说完,还偷偷地往四周瞧了一圈。
“谨什么言啊!”陆轻宁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漂亮的桃花眼里晕满水汽,“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待那股湖涂劲儿从脑子里散尽,小丫鬟盛满担忧的小脸映进眼眸。本来还想“大逆不道”几句的,可张了嘴,却还是改了口,“知道了,知道了,不说就是了。”
扯过小丫鬟手里的中衣套上,利落地起了身,“不是说要梳洗吗?还愣着干什么?”
陆轻宁平日不喜打扮,大多是一件锦袍加身,便算完事。所以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脸上,能湖这么多的胭脂水粉。也终于知道,当日大婚时,脖子为啥能比中了暗器还要僵直难受了。
待到那一身王妃朝服层层缕缕套在身上后,陆轻宁只有一个念头------昨日不那么轻易答应周婉容,就好了。
那她现在或许还能找个借口,辞了这进宫的麻烦事儿!
身上套了好几斤的衣服首饰,陆轻宁感觉脚步都好像变蹒跚了。直到走出院子,她这才想起来------她早饭还没吃呢!
“王妃,皇家祭祀之前,是不允许吃东西的。”
陆轻宁:“???”有病吧?
死人吃不了,让活人也陪着饿?
不过这次,她没有“大逆不道”了。
毕竟,力气是有限的,能省,还是则省吧!
拖着一身厚重刚走出王府大门,脚步突地,顿住了。
特定规制的马车前,松柏一般的男人长身玉立。虽同样着了厚重的朝服,但却只是更衬得他身姿挺拔,宽肩窄腰。
认真打理过的发髻一丝不苟,一顶亲王专用的金玉冠,将那份威严和庄重勾了个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