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城又如何,那陶谦老贼,欲加害我父,幸得奉义舍身相救,这才幸免于难,是以此战只要陶谦,无需伤及无辜,更何况我若屠城,这徐州何以迅速归附?”
陈登闻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若曹公破城而屠,我徐州百姓定当奋起反抗,须知唇亡齿寒之道,如此一来,曹公反而损兵折将,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此乃曹公胸怀仁义,还是有谋士指点?”
本来曹操还挺高兴,可没想到陈登会有此疑问,脸色略显尴尬,好在陈元龙并未发现。
而就在曹操犹豫之间,门外却传来一声:“自然是主公胸怀仁义,心系天下百姓。”
陈登闻言转过身去,便看到看到一个和自己年纪相彷的年轻人,和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心情看上去并不好,沉着脸说这话,像是有点生气。
朝着两人摆了摆手,曹操继续向陈登说道:“我既入了徐州,那自当领了这州牧。”
“之后念你等陈氏父子立下大功,待得徐州稳定,不日便向天子表功,封你为徐州别驾。”
“至于你父陈圭,你觉得下邳太守如何?”
“既如此,你陈氏一族,便可兴盛下去!”
陈登听到这话,人直接傻了。
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本以为能活命就不错了,结果非但如此,甚至还能飞黄腾达,保氏族兴盛?
见陈登半天没有反应,荀或咳嗽了两声,陈登这才反应过来。
“在下陈登,替我陈氏一族,谢过曹公大恩!”
陈登说罢就要跪拜。
而此刻曹操却再次开口说道:“谢我作甚?”
继而冷哼一声:“你真当我曹操没有脾气?追杀我父亲,抢我金银,这笔账我若是和你们清算,杀了你们都算是轻的!”
陈登闻言点了点头,他知道曹操说的一点都没错。
“曹公此意为何?”
陈登一时间被曹操给整不会了,一会儿说升官,一会儿又说杀光。
曹操双手背在身后,一脸认真地朝陈登说道:“真要谢,就好好谢谢奉义吧?”
“奉……奉义?”
陈登一时间还有些没转过弯来。
荀或在一旁帮腔道:“就是郭誉!”
“早些时候,主公问我等该如何处置这徐州之地,大家都认为应打压你陈家,唯独奉义力排众议,力荐主公嘉赏你陈氏一族。”
曹操随即指着站在荀或一旁的年轻人,笑着说道:“不错,重用陈氏一族,乃是奉义的举荐,若非是他力荐,尔等岂能活过明天?”
“所以他郭誉,便是你陈氏一族的举主!”
郭誉?
陈登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想起了此人的辉煌战绩。
先是收纳三十万降卒,继而千里奔袭,孤身拯救曹老太爷,继而成为整个曹家的恩人。
此人,现在也是我陈家的举主了……
陈登有些许的恍忽,他依稀记得那天在下邳城外,刘玄德的三弟险些没被他刺死。
郭誉一开始是被荀或给拽着来的,他还有点纳闷,结果没想到的是,曹操居然说自己是陈氏一族的举主。
这多少有点抬举了。
要知道在汉末,特别是东汉这段时期。
举主便是士族之中,把持着入仕之门高升的所有渠道,那些士族之人若是想要升官,都得指望这些所谓的举主,而这些居住们若是举荐的人真的当了官,那对于那些当官的人来说,便有了天大的恩情。
是以这些士族之人对于举主的尊敬,甚至超过了对于当今天子的尊敬。
若是他日有所背叛,将会被全天下的人群起而攻之。
基本上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做出背叛举主的事情来。
所以郭誉才纳闷,曹操为什么会将自己变成这陈氏一族的举主来。
……
徐州战事告一段落。
几日后,天子诏书的昭告天下。
因为勤王除贼有功,是以封曹操为骑都尉,统领兖州,徐州两地。
袁术为后将军,统帅名下兵马,驻守江南。
而袁绍则为为车骑,进驻冀州,剿灭其余叛匪。
……
颍川。
在徐州大战结束之后,曹操通过郭誉的计策,重用陈氏一族,从而很快控制住了徐州。
而兖州之乱,在程昱和典韦的围剿之下,张邈很快便被抓捕,关押在了大牢中。
而吕布也果然如郭誉所言,在被夏侯惇围困数日之后,城中无粮,与陈宫盘算一番之后,无奈退走。
夏侯惇彻底将东郡收归自己旗下。
而此刻,郭誉正带着典韦和甘梅站在颍川阳翟县偏远地区的一座小木屋前。
郭誉略显紧张的搓了搓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院门走去。
说是院门,实际上已经不能称之为院子。
只是用篱笆勉强将小木屋围了起来而已。
院内杂草丛生,像是荒芜了许久。
院子里仅摆放着几个空坛子,而就在郭誉推门而入的时候,恰好有一个身材清瘦的文士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补丁装走了出来。
两人四目相望,均是愣在了原地。
郭誉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那青年确实先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才来到郭誉跟前,轻声说道:“来了?”
“来了!”
“带酒了吗?”
“带了!”
“那还不赶紧拿过来!”
说罢,便急忙返回院内,俯下身在地上摸索起来。
不一会儿便拿了几个形状略显怪异的酒碗出来。
见大家都盯着他看,青年略显尴尬。
但一想到有酒,便再次催促道。
“快点,家母在睡觉,莫要吵醒她!”
见青年的表现,郭誉想死的心都有了,但还是朝典韦招了招手,示意他将酒拿过来。
青年见状,顿时两眼放光。
“不慌倒,不慌倒,先让我尝尝,让我尝尝!”
随即一把抢过典韦手中的酒囊,吨吨吨的喝了起来。
喝罢,便拿袖子一抹嘴。
顺带砸吧了几下之后,点评起来。
“这酒也就一般,不过勉强也能凑合着喝。”
随即将手中的酒碗一字摆开,给除去甘梅的其余众人,每人倒了一杯。
继而一仰头,将酒囊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