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秀买的宅子坐落在京城西边,距离贡院只有三条街的距离。而且这附近居住的都是官宦人家。
当然,居住在这里的都不是高官,而是外地留京任职的寻常官员。
他们并没有达到可以分配府邸的资格,而不得不自己租或买下宅子。
因为这一片住的都是官员,所以治安还好,也很清净。
当初谢元秀看中这里,也是喜欢这里的清净。
马车停在宅子面前,彩月下马去打开门,卸下门槛,才回来继续把马车赶进去。
下马车的时候,谢元秀说道:"这几天我找时间买几个下人回来,再给你买个书童。"
之前这个院子没有买下人是因为他们也不经常居住,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等谢承康考上举人,就会留在京城的白鹿书院上学,所以必须买一些下人。
而且谢元秀也打算留在京城。
因为燕王马上就要回来了,而她也快要十八岁了。
当初的约定之日就要到了。
况且,驾马车在京城和杏花村之间来往,也不过是一日的距离。
对于要买书童一事,谢承康并没有什么意见,"到时候姐姐你看着安排就行。"
谢元秀没好气地瞥了谢承康一眼,"你的书童以后是要伺候你的,当然要你看得顺眼的才行,我看人再厉害也只能帮忙把把关而已。"
谢承康只好妥协,"那行,到时候你叫人牙子过来的时候提前通知我。"
三人一边说一边朝院里走去。
前院有一颗高大的梧桐树,不知道是这宅子的第几任主人种下的,如今已经长得比屋顶还要高了。
金黄色的树叶挂在上面,一阵秋风拂过,纷纷离开枝头,盘旋在半空中,然后飘然落地。
不过才几天没来,院子里就已经是一地的落叶。
尽管如此,谢元秀也没有生出要把梧桐树砍掉的想法。
甚至有时候,她还故意让落叶散落在院子里。
她觉得满地金黄色的落叶也是一种别样的美。
谢元秀买下这个宅子后,在西厢房前面和后院各种下一株葡萄,搭上架子。
每年不仅能吃上美味的葡萄,夏日还能在葡萄树下乘凉喝茶。
三人一进院子,谢承康就往西厢房而去,这边是他的屋子,除了卧室还设置了一个书房。
东厢房,那是留给谢承安的,虽然他一次也没来过。
正房则是谢满银夫妻的住处,谢元秀选择住在第二近。
至于谢承乐,在逛了一圈后,选择和他二哥住在西厢房,两兄弟的房间不过一墙之隔。
不过如今谢承乐还得在杏花村苦巴巴地复习功课呢。
都不是第一次来,谢元秀就没管谢承康,自己带着彩月回了后院。
推开房门,谢元秀和彩月来不及坐下,两人就开始拿盆子出来,去院子里打水擦洗。
毕竟几天没有住人,屋子里还是有少许的灰尘。
谢元秀有些小小的洁癖,不擦洗过她是定然不会舒服的。
就连床上的床单被套,她也给重新换了一套。
彩月一边用毛巾擦着屋里的物件,一边问她,"小姐,王爷哪天回来呀?咱们要不要去城外接人呀?"
毕竟是近身照顾谢元秀的人,她和燕王的书信往来并没有瞒着彩月。
哪怕谢元秀不明说,彩月也渐渐地觉察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在彩月一次好奇地询问下,谢元秀并没有隐瞒,大方地承认了。
对于谢元秀和燕王之间的关系,彩月知道后并没有感觉意外,甚至还有一种就该如此的感觉。
"小姐您这般的人儿果然只有王爷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当时彩月是这么说的。
谢元秀当时听了后,也不知道该感慨彩月的神经大条还是对于自家主子的滤镜太厚。
正常人听到之后的第一反应都是她配不上燕王,可是彩月却不是这么认为。
谢元秀正在换床单。
因为前世的经历,尽管有彩月伺候,但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她还是自己做了。
一开始彩月还咋咋呼呼地不赞同,后来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谢元秀说道:"三天后,也不用出城,到时候咱们就在茗轩茶楼等着,他们会经过那里的。"
大周和北戎的战争,持续了三年,今年年初,北戎终于和大周谈妥,同意停战。
起因是北戎如今也遭遇了天灾。
长久的干旱让大批牛羊饿死,导致了整个北戎的军需跟不上,所以不得不向大周求和,停止战争。
嘉文帝也不喜欢战争,所以两国没有僵持多久,就同意了和谈。
所以在边关待了三年之久的燕王,终于要回到京城了。
彩月高兴地说道:"那小姐,您是不是就快要和燕王成亲了?哎呀,到时候您就是燕王妃了,不知道宁三小姐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脸色?"
彩月做了个鬼脸,然后笑道:"我猜呀,一定会很难看!"
彩月可高兴了,她到现在还记得当初宁元君对她们以及谢家做的事呢。
谢元秀听了她的话,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你呀,可真是个爱记仇的,那都是多久的事了。"
彩月不满地哼了一声,说道:"就算是再久远的事我都记得,谁让她那么恶毒了,小姐你又没惹到她,她却要这么对您,也就是您善良,才不跟她计较。"
谢元秀笑笑,没说话。
她其实并不善良。
也是自从上次在法华寺她警告过宁元君后,宁元君一直都很安分,所以她才会选择放过她一次。
若是她没有听劝,固执地想要对付她或者是谢家,她肯定不能放过她。
只能说,宁元君十分在乎她现在所拥有的,不敢赌。
镇国公府,被谢元秀和彩月谈论的宁元君,现在可是一点儿也不高兴。
因为她刚刚和严玉堂吵了一架,夫妻两人不欢而散。
起因是昨天晚上严玉堂睡了一个通房。
那通房是镇国公夫人,宁元君的婆婆赏给自己儿子的。
宁元君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脸阴沉。
她的旁边,知书苦口婆心地劝她,"夫人,不过一个通房罢了,您何苦因此惹怒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