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文荀这么说，李安愣了一下，并不惊讶。
说实话，其实怀疑的人肯定不止文荀一个，那宋义都过来这么久了，到底是个什么人，其他人都很清楚。
是有些聪明，但要说能拿出这些惊人的东西，还显得不太够。
只是可能别人只当这家伙走了狗屎运，倒是没怀疑到李安身上。
可是文荀不一样，这深夜造访，肯定是已经怀疑李安了。
“文大人何出此言呢？”李安笑着问道。
只是文荀并不回答，而是仿佛自言自语道：“今日宋义来送纸的时候，老臣问过他是怎么做的，据他所说，这些纸张的原料不过是几根竹子，成本相当地低廉。”
“而且工序也简单，完全可以大批量的制作，不光是供应皇宫，即便是百姓也能用的起。”
他一边说着，一边摸着手中的纸张，显得十分喜欢。
“老臣听宋大人的意思，似乎以后人人都能看得起书也并非空谈，问他如何，但他始终也不肯说。”
“人人都有书读，人人都有饭吃，那可是先皇最高的夙愿，先皇穷极一生都做不到，但在这里却有了希望。”
“所以老臣在想，如此于民大事，恐怕只有仙人才能办得到吧。”
说到这里，文荀抬起头，看着李安微微一笑。
说道这里，其实很清楚了，自己之前偏文荀说，自己得仙人点拨，他这才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不过宋义嘴真是够碎的，这居然又给说出去了。
而文荀似乎是看出了李安心中所想，主动解释道：“陛下也别怪宋大人，那是老臣套他的话，他也是不小心。”
李安点了点头，这个老狐狸去套话，那就不能怪宋义了。
要怪也要怪他，没事跟宋义瞎比比啥。
“既然文大人都猜出来了，那朕就不瞒你了。”
“此造纸术，的确是朕教他的，源于仙人所授。”
“让人人都能读书也并非空想，朕现在的确是有办法，以很低的成本，大批量制造书籍。”
听到这话，文荀顿时来了兴趣：“哦？即便是造纸的成本低廉，但书写书籍仍需要不少时间，还需要人手来书写，不知道陛下有什么办法？”
这个时代，能识字都足够高出平民一头了，识字的人要么都是大家子弟，要么是做了官，显然不可能让这些人来帮忙抄书。
而抄书的人少了，书籍的产量自然提不上来，所以文荀十分好奇。
不过李安却是神秘一笑，卖起了关子：“文大人，朕倒是觉得，在解决读书问题前，是不是要先解决温饱问题？”
“毕竟，民以食为天呐。”
“之前朕给大人的那图纸，上面的作物越早找到，就越早能让百姓吃得起饭，至于读书之事，也要放在后面，大人觉得呢？”
文荀闻言一愣，随后笑道：“的确，是老臣着急了。”
“既然陛下心中有想法，那老臣就信陛下一回。”
说着，文荀这才起身，就要告退。
只是没想到刚起来，他忽然就弯腰一阵咳嗽。
“文大人，没事吧？”李安不由问道。
文荀缓了一会，摆手道：“无事，兴许是最近天气转凉，感染了风寒。”
李安眉头微微皱起，刚才文荀咳得极为离开，再考虑到他的年纪，伤风感冒也不是身小事。
“依朕看，还是让太医给看看吧，文大人现在可粗心不得。”
文荀点点头，这才道：“好，不劳陛下挂念，老臣会注意的，这便告退。”
李安再没说什么，送他走了。
……
新纸拿出来，也算是应了宋义之前的胡诌，再没不开眼的来揪着这件事来挑事了。
时间匆忙，很快就到了月末。
有件事，也是时候处理了。
月末最后一天，例行早朝，从凌晨的时候外面就开始下起了小雨。
秋末，天气凉得很快，还有最后一个月便入冬了。
沐恩殿里面已经升起了炭火，群臣也换上了厚实的衣服，静静的等待着早朝的开始。
李安从后面走出来，走上龙椅，缓缓坐下。
“上朝。”
原本各自分散的群臣，顿时各自队列站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李安脸上少有的认真之色，换换扫过众人，“可有事启奏？”
朝堂顿时安静，等了片刻，见无人出声，李安再度开口。
“既然无事，那就由朕来说说吧。”
“朕今天一共有两件事，首先最重要的一件，便是工部箭矢被劫一案。”
李安说着，看向刑部尚书周康，还有大理寺卿沈文。
“周康，沈文，事情如何了？”
听到点名，两人顿时浑身一震，面带凄苦之色，从队列当中走出来，跪在殿中。
“启禀陛下，箭矢被劫一案，还算有些眉目。”
“目前已经追回被劫箭矢五千余发，已经尽数运往边关。”
李安眼睛微眯，冷笑道：“之追回一半？”
周康摸了摸额头的冷汗，点头道：“陛下恕罪，根据被抓的匪徒透露，其余箭矢都已经被运往各地，想要追回来，难度极大。”
李安点了点头，并没有记着发作，而是继续问道：“好，那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的主谋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周康脸色一白，身体微微发颤：“回禀陛下，此案主谋……尚且还没抓住，至于来历和目的，也还在查。”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个压抑的气息，开始在朝堂之上弥漫。
李安阴沉着脸，似乎是在强忍心中的暴怒，冷漠的看着其下跪着的两人。
俗话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李安现在虽没有那种气势，但现在能给人的压力仍旧不能轻易忽视。
几月以来的皇帝生活，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改变了他的气质，虽没有说话，但却显得尤为可怕。
“也就是说，出了追回了被劫的箭矢，此案其他的进展，你们丝毫都没有？”
周康顿时浑身一颤，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到了地面上：“陛下息怒，此案着实曲折，追查难度极大，还请陛下再给微臣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