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给了一点阳光就灿烂,一听到丰北川没有证据,孙无布可是底气大增。
只是听到这话之后,丰北川却没有丝毫表情变化,而是反问道:“孙大人,我只是我手上没有证据,证据就不能在其他人手上吗?”
孙无布闻言一愣,颇为警惕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证据能在谁手上?”
丰北川淡淡道:“孙大人主外,贵夫人主内,这该有的证据,自然是在贵夫人手中。”
听到这里,孙无布底气更足,再怎么他自己老婆总不能出卖他吧?
“丰大人是怀疑贱内?真是有意思,那大可让贱内过来于我对质。”
丰北川却再度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贵夫人虽主内,但记性不是很好,多依赖账目。”
“孙大人不在家中之时,便是由贵夫人代为受贿,其受贿金额以及施贿人所求,都记录在账目之上,这账目,便是孙大人受贿的证据。”
听到这话,孙无布额头冷汗顿时下来了。
他家的情况的确如丰北川所说,真的有这么一本账目,但是这事一直都只有他和他夫人两个人知道,丰北川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胡说!”孙无布声色俱厉道。
丰北川再不看他,而是面向李安:“陛下,微臣请陛下降旨,让微臣彻查孙大人府邸,一定能把账目找出来。”
只是李安听到这话,却是有些为难。
沉默间,便有不少人站了出来。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是啊陛下,丰北川目前只是怀疑,分明一点证据都没有,岂能因此便彻查堂堂侍郎府邸?”
“请陛下三思!”
李安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叹气,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很显然,不能因为一点怀疑就去彻查谁,这无疑是独断专横的昏君之象。
若真是这样,那只怕是做官的人人自危,毕竟大汉朝堂,谁还能说没点脏事呢。
如果要按照大汉律法那样严格执行,满朝文武没一个干净的,就连姜城望都不例外。
所谓的天子犯法于庶民同罪,那都是说给庶民听的而已。
真的就因此彻查孙无布的话,人心就彻底散了。
“众爱卿所言极是,若只是因为一点怀疑便要彻查,无疑是对大汉官员的不信任。”李安说着,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丰北川啊,这次你真是太仓促了,哪怕能拿到一点证据都行啊。
不过孙无布依然没有丝毫慌张或是别的什么,而是继续开口:“陛下所言极是,但微臣还有话要说。”
说着,丰北川转头看向孙无布,问道:“孙大人,贵夫人前段时间,曾买下一副字画,名为《高山寒松图》,据说出是名家宋金的手笔,没错吧?”
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瞒肯定瞒不住,所以孙无布索性自己承认。
“是有这事,不过丰大人却是说错了一句话。”
“那字画并非是宋金真迹,乃是一副赝品,花了三百两银子。”
“丰大人,我为官十年,总不能连这点积蓄都没有吧?”
孙无布问道。
丰北川点了点头,道:“的确,三百两银子,对一个侍郎来说,的确拿得出来。”
“至于那副字画,也如孙大人所说,的确是赝品。”
“不过嘛……现在孙大人家中的字画是赝品,但之前可不是。”
孙无布顿时皱起眉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丰北川不言,而是看向李安:“陛下,两天前锦衣卫曾抓到一个飞贼,审问之下得知,此飞贼用一张赝品,去换了孙大人家中的真迹。”
“现在孙大人家中的《高山寒松图》确是赝品无疑,但此飞贼之前偷出来的可是真迹。”
“微臣还特意去打听了一下,此《高山寒松图》作价八万两,是之前孙夫人在翠阁拍卖所得。”
“微臣之后又去了一趟翠阁询问,得知确实是孙夫人以八万两的价格买下,这里是翠阁老板的证词。”
丰北川说着,从怀中摸出纸张,刘全顿时下来接了过去,递到李安手上。
李安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番,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孙无布,这八万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孙无布擦着额头的冷汗,没想到丰北川还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这,这,我身为三品官员,每年的俸银虽然只有百余,但还有不少田地佣人,都拿去卖掉了。”
“而且我之前还做过几次巡察使,算是有额外收入,那能有八万两银子,也很合理吧?”
巡察使是有额外经费的,并且还不少,这么说倒是勉强能说得过去,就是有些牵强。
丰北川反而是在这时候点了点头,道:“嗯,若是这样的话,到的确有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孙无布一下子有些懵了,丰北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准备放他一马?
还不等他高兴,就又见丰北川摸出一本书来,道:“陛下,这是微臣特意从户部调集,孙无布为官以来,每年所得俸禄的账目。”
“其中的土地佣人绸缎等等,均已换算成银两,总计九万四千五十五两银子,请陛下过目。”
“哦对了,还有贵夫人今年买的其他东西,比如名贵绸缎,字画、珠宝等等,加在一起大约十四万两左右吧,差得也不算多。”
丰北川微微笑道。
听到这话,孙无布险些吐血。
什么叫差的也不算多?连我为官至今所有的俸禄你都去找出来了?你够狠!
上面,李安听到这话,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孙无布,你还有何解释?”
“陛下,陛下……我……”孙无布磕磕巴巴的,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丰北川这次做得太狠,他真是狡辩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堂堂侍郎,竟贪污如此?丰北川,朕准你去彻查孙无布府邸!”
丰北川顿时叩首:“微臣领命!”
“但陛下,这次微臣查出来的并非只有孙无布一人。”
“六部各部均有贪污之人,其中以户部、吏部最多,足有三十多人,还请陛下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