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把当日从张淼嘴里挖出来的话,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姜城望。
当然,关于滴水刑和刘烨的事情,被他选择性忽视了,毕竟这两件事情和文荀没有关系。
“……张淼只是说文荀可能在永州,但未必一定,若是真的在永州大举搜查,必然会打草惊蛇。”
“如果这样,文大人反而更加危险。”
姜城望脸色阴晴不定,沉默好一会,最后才叹了口气:“那此事该如何是好?”
李安安慰道:“姜大人莫急,不如再听另外一件事,事关去年冬天,匈奴进犯一事。”
李安又把从阿陀那那边知道的消息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姜城望的脸色逐渐难看。
“没想到,那张家竟还做了那种事,幸亏去年匈奴之危被陛下化解,否者后果不堪设想。”
李安摇了摇头,道:“反正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不太需要担心匈奴那边的情况。”
“朕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张家教唆匈奴的事情算是失败了,之前又派人进皇宫刺杀刘云熙肚子里面的孩子,此事虽然成功了,但他们也付出不小的代价。”
“加上这次小连山被清理,想来他们的处境现在并不好,而且张永森没有发现张淼,就该知道他被抓了。”
“如此,他就该知道朕能够从张淼口中得知哪些消息,这些种种加在一起,相信他们的情况不会好过。”
“朕现在想知道的是,大宣皇族,他们的情况如何?”
这些种种事情,都是以张家为主导,而大宣皇室虽然有掺和,但是却没什么存在感。
最重要的是,大宣皇族以前是文荀盯着点,而现在文荀出了事,他们岂不是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大人之前带过来那个,叫什么……任麦文,就是接手文大人事务的那个人,他在哪儿?”
那个任麦文,当初被姜城望拉过来见了一面之后,至今都没有消息。
虽然说交接任务需要时间,但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还没交接完吗?
主要是李安也没办法能够联系道这个任麦文。
文荀出事之后,原本的任务由他接手,那理应该让他继续监视大宣余孽,现在大宣皇族到底是什么情况,估计只有他能知道。
“老臣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但老臣能联系到他,若陛下需要的话,老臣可以把他叫回来。”
“哪就叫回来吧。”李安直接道。
看着姜城望脸色任是担忧,李安不由叹了口气,劝道:“姜大人莫要太过担心,只要文大人对他们来说还有用,他们就不会轻易对文大人做什么。”
“起码文大人没有性命之忧。”
姜城望闻言苦笑一声,道:“老臣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但怕就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们虽不会要文荀的命,但就怕对文荀百般折磨。”
“文荀还年长我几岁,身体又弱,这万一要是挺不住……”
李安叹了口气,安慰道:“放心吧,朕一定会想办法,尽快把文大人救出来的。”
姜城望抹了把老泪,可以说这么多年了,都是他和文荀相依为命,先皇故去之后更是只剩彼此,几十年的感情,别人真的很难想象,也难怪他流泪了。
“是老臣失态了。”姜城望说着,随之站起来,“陛下,既然如此,老臣就先行告退了。”
“下去吧,好好休息。”李安说道。
等到姜城望离开之后,李安也坐回椅子上,靠着靠背望着天花板。
关于这件事,李安其实有一个猜测没有说。
根据他的推断,现在张家人的处境艰难了不少,要么暂时退回鲜卑,文荀就可能被带去了那里。
但更有可能,继续留在大汉,而文荀就是他们手里的一张极有力的筹码。
或许,他们想拿文荀来做什么交易,也说不定。
如果真是这样,主动性完全就在张家人手里,李安这里是没什么办法,只能等了。
想着,李安眉头皱起,算了一下时间。
“八房一脉让人心烦,那三房一脉同样不是省油的灯。”
“只等四万七千人都送往各地服役,铁路就可以开始正式修建,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
“哀牢国那边到底行不行啊?”
离丰北川第二次派去哀牢国到现在,已经快接近一个月了,最后的时间若是再不行,要么退而求其次,从羌族或是哀牢往西北的小国获取木材。
要么,大军压境,直接剿灭哀牢。
只是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最优选择,所以丰北川啊丰北川,事情到底如何了,好歹给个信啊。
……
好在丰北川基本还是靠谱的,他的信件在第二天就送到了李安的手中。
幸好,派过去的那些负责谈判的臣子也不全是吃白饭的,总归是有点用。
总的来说,情况有所好转,但也并不乐观。
同意了,但没完全同意。
情况是这样的。
在几位使者的劝说下,张名扬同意从哀牢国砍伐木材交易给大汉,但是大汉方面只能和张家交易,除此之外,即便是哀牢国主想要交易,都不行。
哀牢国的情况和大汉有所不同,那是一个联邦制的国家,内部有很多的部落,所谓的哀牢国国主,皇帝,话语权其实并不那么重。
他们只是略高一些而已,不能起到什么决定性作用,一般的事情都是部落首领们商量着来。
而张名扬的要求,换个比较通熟易懂的比方,就是大汉和他张名扬单方面合作,而张名扬再去和哀牢国其他部落交易,就大概是类似于一个中间商。
这个要求,其实不过分,但却由不得李安不多想。
这一步看似没什么大问题,但仔细想想,其中的门道却隐藏得极深。
就比如提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若是张名扬把交易的价格压得极低,那哀牢国的人,有多少会去为了开发木材而放弃农作?
或许辛辛苦苦砍一年树木的收获,并不会比种田多多少,如此,又何谈皆由此法掌握哀牢国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