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转着实让李安有些吃惊，想不到刘云熙她娘居然还有这种轶事。
刘云熙也是造孽哟，这辈子命运多舛不说，连她娘也一生也不太平。
本身就是白化病人，生来就平白遭受了诸多压力，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相互倾心的人，结果方沉没了，人还被刘烨带走了。
甚至连最后都是病死的，都没不怎么算落一个好下场。
真是坎坷的一生。
见李安若有所思的样子，张淼还以为他感兴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继续道：“当年张家流放至鲜卑，但大宣皇族却留在了大汉，他们对刘烨可关注得很。”
“当年的方沉将军为人正直，刚正不阿，这一点即便是身为敌人，大宣皇族对方沉将军也颇为赞赏，因此特意打听过阮素衣的消息。”
“查了好久才查到，原来阮素衣是被刘烨带走了，被刘烨强迫，生下了刘云熙，那阮素衣也不愿在女儿面前和刘烨闹不和，装作一副恩爱的样子。”
“当年大宣皇族原本是先找的阮素衣，才注意到刘烨，后来刘云熙进宫，他们才趁机扶着刘烨青云直上。”
听到这里，李安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他对刘烨的态度其实一直都很复杂，一开始知道刘烨想置他于死地，李安自然是巴不得他死，但是后来却因为朝堂缺人，留着刘烨很有必要，所以一直就没想动他。
过了这么久，李安心里那点念头其实已经很淡了，加上刘烨确实好用，和这次也算是立了大功，李安其实已经不想杀他了。
却偏偏没想到，在这里听到了这个秘密。
恶心是怪恶心的，但至于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化。
这些事情总归是上一代的恩怨，现在翻出来没什么好处，反而是坏处多多。
别的不说，若是刘云熙知道了这些会如何？她刚从丧子之痛当中走出来，再知道这个消息，怕是会想不开哦。
想起之前去给阮素衣祭拜的时候，刘烨这老东西演技倒是精湛，李安都以为他和阮素衣伉俪情深呢。
“你告诉朕这些干嘛？”李安忍着略微有些恶心的感觉，问道。
张淼闻言一愣，我不是看你感兴趣才说的吗？
“少废话，说正事，还知道些什么，都交代出来。”
张淼顿时苦笑，道：“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经说了，我只是一个管家，按身份来算我只是一个下人，若非是多年伺候公子，就连这些事情都不会知道。”
“还撒谎？看来你是没舒服够。”李安冷笑一声，随即伸手把水壶又拉过来。
“别！我正没撒谎！我已经全都交代了！”
“求你了，别来了！”
张淼大喊着，哀求着，费尽全力挣扎着，奈何绑得太紧，实在是挣扎不动。
李安自然只是在诈张淼，李安怎么知道他有没有撒谎。
不过见他已经忍不住都哭出声来，看样子应当是把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
只是这些事情吧，虽然不能说是没有收获，但并不能让李安满意。
想了想，李安又问道：“那文荀呢？”
“被公子带走了。”张淼看着头顶的水壶，眼神中满是忌惮和恐惧。
“被张永森带走了？也就是说他去了永州？”李安问道。
“不清楚，或许在半路放下了，亦或是被运去了别的地方，但我肯定他还活着。”
“他活着还有用，不管是对张家还是大宣皇族来说，他们不会让文荀死的。”
李安忽然察觉到他这话语气似乎不太对劲，不由问道：“你这措辞真是有意思，文荀对张家和大宣皇子来说有用，意思就是对另外三家没用？”
“而且你是分开的两项，而不是归为一体说“我们”，难道张家和大宣皇族有间隙？”
张淼顿时沉默，哪儿想到这皇帝的洞察力如此变态，仅从一个习惯性的措辞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东西。
看着头顶的水壶，最终还是恐惧更多，张淼再度开口：“对，张家和大宣皇族并非完全精诚合作，互相有着矛盾。”
李安微微挑眉，问道：“原因呢？”
“……公子也想当皇帝。”
李安简直都要忍不住笑出声了，这才是狗咬狗啊。
不过这样的话，之前发生的事情倒是说得通了。
“所以，之前袭击皇宫，大宣要求是除掉李汉皇室的血脉，而你们张家则是单独派人去除掉刘烨，因为刘烨是大宣皇族很有用的棋子？”
张淼神色颓然，回道：“是这样，刘烨毕竟一直在朝堂扩大自己的影响，如果公子想要称帝，刘烨会是一个不小的变数。”
“曾经听公子提到过，大宣皇族的实力不如我们，但强于其他三家，因此公子才会冒出这个念头，而其他三家没有这个想法。”
李安啧了一声，看样子这个张永森野心真是不小啊。
说到这里，张淼已经万念俱灰，哀求道：“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已经说了，自知绝不可能活下来，只求一个痛苦的死法。”
看着已经快要扭曲的张淼，李安叹了口气，轻轻点头。
“朕准了。”
听到这话，张淼眼中终于多了一丝希望。
“李安，你爹李纣心狠手辣，但你和你爹相比，却心存一丝善意，有句话我本不该讲，但既然都要死了，倒是忍不住一吐为快。”
“作为一个皇帝来说，你显得心软了。”
李安沉默片刻，缓缓站起身来：“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说罢，李安再不逗留，转身走出屋外。
稍远处，宋义和大刑司并立一排，宋义正和他扯犊子扯得开心，说着这个水滴之刑其实不是造成什么身体伤害，而是心理上的压力云云。
如此新奇而又高级的刑法，让大刑司叹为观止，那样子简直就是把李安看作了自己的偶像。
也就见李安过来了，宋义才住了嘴。
“陛下，怎么样？”宋义笑眯眯的问道。
“差不多了，给他一个痛快吧。”李安看着大刑司，说道。
大刑死点了点头，随之朝着小黑屋走去，而李安则是带着宋义返回汉学府，是时候找丰北川头脑风暴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