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大氅交到他手上,谢止兰突然警觉起来:“你家主子怎的这般杀鸡用牛刀,不过取个衣服,怎的让你这贴身侍卫亲自来了。”
薛序这般一想,便也觉得古怪起来,想了想,他道:“殿下原话是,念着我高烧才退不便干些体力活,便把这轻松的活计派给我了。”
“这样吗?”谢止兰十分怀疑,她深知纪嘉戚是个十分敏感的男人,要想瞒天过海并不容易,这么重要的事,自然要谨慎再谨慎。
“你昨儿…半夜出府时,可发现有人跟着没?”
薛序想也不想的摇摇头:“没有,我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
谢止兰这才点点头:“那便好,你去吧,别让他等着急了。”
薛序点点头一闪身出了房门。
谢止兰对他离开的方向深深叹了口气,手上不自觉抓紧了那几贴药,默了半晌,这才唤丫头进来继续梳妆。
“姑娘,好了,今儿给您梳的是时下风尚的灵蛇髻。”丫鬟端详着镜中的绝色美人,忍不住喟叹道:“姑娘生的真好,这般明艳动人的姑娘,全京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来。”
谢止兰也被镜中的自己惊住了,她从不知这个灵蛇发髻与自己的桃花眼并鹅蛋脸如此适配,生生将自己那股子明艳大方的气韵拔高了几层,人面桃花相映红,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外面传来丫鬟的催促声:“爷在府门外等着了,姑娘快些罢。”
谢止兰这才从镜子中移开目光:“这就来。”
腿上今早儿才换了药,药粉撒在伤口上蛰的生疼,丫鬟一路搀扶着,穿过偌大的府邸,到达门口时,谢止兰吁出一口气,身上俨然出了一层薄汗。
门外停着一顶蟹青色马车,帘子在晨风中微微飞扬,薛序站在一旁,像一杆钢枪似的。
见谢止兰来,他脚下动了动,想迎上去接一接,突然想到若是被殿下看到,以主子心细如针的个性,必定会怀疑,手指稍动一瞬,还是默在了原地。
谢止兰和他对视一眼,自然知道他的苦衷,神色澹澹的撩开帘子钻了进去。
甫一进去,便看见纪嘉戚躺卧在软垫上,手拿一本《文心凋龙》,似看的正入神。
他今儿穿了一身藏青色云纹貔貅鹤纹袍,腰上宝蓝色的腰带箍住劲腰,少了往日沉郁沉闷的感觉,却多了一丝鲜衣怒马的少年人的风采。
这才想到,纪嘉戚还未至弱冠,正是青春之时。
这人平日里笑面虎一只,工于心计,总是会让人不自觉的忽视他的年纪,若不是今儿这一身衣服,她只怕还是会把他当老谋深算的耄耋老者来看待。
她一进去,男人就像没看到似的,自己便也不好开口。
马车轻晃,她一个不稳身体便往他那边斜了斜,好在自己一路上警觉,控制住了才没能扑倒在他身上。
饶是这般,男人还是皱起眉头,从袖中掏出手帕捂在口鼻处,声音便有些发闷:“你身上药味太重,离我远些,别把味道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