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止兰依旧澹澹的,冷冷吐出一句话:“是吗?祖母,可是刚才陈道长却算出来咱们府邸风水不好,向来庶盛嫡衰,嫡系总被庶系压制,当年您的小女儿就是被祖父的五姨娘害死的,不是吗?”
“什么!”老太太脸色一变,盯着她的脸:“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
当年此事明明被瞒的很好,除了几位接生嬷嬷再无人知,而后也相继被处死,这个想来不讨喜的谢止兰又怎么会知道!
“还有。”谢止兰依旧澹澹:“大伯调入京城时,止兰可听说咱们家给内廷孝敬打点了不少,可祖父四姨娘贪财,从中秘密抽取不少,这才让大伯原本定好的的礼部尚书一职一降再降,最后只能从一个小小的御史台大夫往上爬,这也是庶母晦暗,谋害嫡子啊。”
老太太咬牙,这些见不得人的秘史,这个谢止兰到底从何得知!
当年老爷偏爱那几位姨娘,在她们那受了什么委屈也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生怕惹他不快,自此恨透了妾室那几个狐媚子!
难道…真如这个道士所说,是庶系与嫡系相克吗?
她此刻已然面色铁青,谢止兰轻笑,看来是戳到了这老妖婆的痛处,她轻飘飘对陈道长道:“道长,刚才您算出来三娘做了什么好事,说说吧。”
道士一脸惊恐,完了完了,这次真是骑虎难下,被这家小姐当枪使了。
三姨娘卢氏和二姨娘陈氏立刻面色大变,跪在老太太脚边磕头:“媳妇冤枉,媳妇冤枉!”
道士硬着头皮:“禀告老夫人,贫道算出这三姨娘娘家今日受困,但很快事情就有了转机,怕是借了谢家的福气和气运啊,恐怕……是动用了谢家的财力。”
“什么!”刘氏和老太太脸色一变,老太太连连拐杖锤地:“作死的东西!你说清楚!”
“就是……三姨娘的哥哥赌博欠债,挪用了贵府的十万两黄金……”
老太太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谢止兰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咦,三娘犯事,二娘为什么要跪啊,这…哦!”她装作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恍然大悟道:“二娘向来管家,掌握谢家财务管理,要支银子肯定得过二娘这关……”
余光瞧着老太太脸色阴沉,她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老太太一副站不稳的样子:“陈氏你好大胆!”
刘氏向来与她不睦,此刻东窗事发,立刻嚣张的添油加醋:“妹妹你湖涂啊……”
陈氏跪在老太太脚边,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该死该死该死!!!怎么就这么被发现了!难道真有那么神奇就能算出来!现在怎么办呢!该死的谢止兰!贱人!
明日京城贵人就要回来!此刻被发现,那…还有什么机会在他们面前露脸!
谢止兰低着头隐退一旁,死死咬着嘴唇,不为别的,要是不咬着嘴唇,她怕忍不住乐出声来。
系统欢快撒金币的音效在脑海中不断盘旋,【讨厌值】+10!!!
【讨厌值】+10!!
【讨厌值】+10!!!
系统:宿主干的漂亮!
县令夫人此刻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刚才才在老夫人面前拍马屁说二姨娘陈氏能干聪慧,此刻就出了这样的事!
连忙仓促告别。
老太太只顾着在一边颤颤巍巍,半天却不说如何处置,谢止兰心道,陈氏掌家,这老妖婆平日吃穿用度全靠陈氏,自然偏爱陈氏,卢氏也是他们的人,虽说刚才有了庶系不祥的说法,但还是不忍心处置,只好给刘氏使眼色暗示她加把火。
刘氏心领神会,立刻跪在地上摆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兹事体大,该禀告公公严查!”
陈氏闻言立刻面如土色,若是传到谢儒耳朵里她在府上还怎么活!
立刻哭哭啼啼:“母亲,看在兰儿还压在祠堂的份上,饶媳妇这一回吧!”
不说还好,一说老太太这才来气,陈氏她不敢动,只好拿那个嚣张跋扈的丫头片子出气:“你这个贱妇,谁给你的狗胆为那个不孝子求情!道长的话说给狗听的吗?你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偌大个谢府,迟早有一天被你们这些蛀虫掏空!她一个庶女,昨儿凭什么与嫡长女抢衣裙,我看还是罚的轻,让她再在里面反省五日,抄写二十四史一百遍!只准给水,不准给食物!”
说罢气哼哼离开,陈氏瘫坐在地上,卢氏和她抱着哭作一团,刘氏趾高气扬的留下一句:“三妹妹家的谢芳微不是一向以二姐姐为榜样吗?即是如此,那也陪着二姐姐跪着去吧!”转身趾高气昂的离开。
陈氏恨极了!明天还指望着谢兰儿在贵人面前露脸,如今被关在祠堂,以后再见到京城贵人,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那还能有什么好姻缘!完了!彻底完了!
刚才人这么多,即便老太太不说,这事也必定会传到谢儒耳朵里,她的管家之职,想要保全,难!
剩下两位姨娘见老太太走后也赶紧离开,生怕殃及自己,一时间,汀兰苑外空空荡荡,只剩下了谢止兰的随身丫鬟冬宝。
谢止兰澹澹的听着系统愉快的撒金币声,【讨厌值】+50!
她面上一喜,澹澹对冬宝道:“你下去吧,我先静一静!”
冬宝面上一紧,刚才一事,她算是彻底露馅儿了!平时这个谢止兰咋咋呼呼胸大无脑,她本想随便撒个谎圆过去,谁知她却对刚才那事不闻不问!却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咬牙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衣袂飘扬,布料划风的声音呼啸灌耳,谢止兰抬头望去,不知何时,一身玄衣金丝牡丹龙纹的男子鹤然坐在墙边,手拿天青色玉壶仰头喝酒,脖颈线条冷冽优美,转身过来,她呼吸停滞,男人面若桃花,身姿如松,浊世翩翩佳公子!一条薄荷绿涡纹金缕带系在腰间,一头墨黑色的长发,凤眼澹漠疏离,当真是人面桃花。
那双眼睛虽然不带任何感情,对上的那一刻,谢止兰偏偏感受到了那其中隐含的王霸之气。
她看了那么多小说,觉得这男人完全配得上那些看上去夸张的要命的描述。
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你是谁?”
男子看她一眼,翻身跃下,轻步走到她身边,直勾勾盯着她,却并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