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邵宁和周慕白刚出门,就碰见了从宁老板房间里走出来的陆言希。陆言希用胳膊夹住笔记本,费力的脱下手上沾满血迹的手套。
顾邵宁忙走上前去拿过笔记本,“尸体解剖完了吗?”
“解剖完了,但是还是有很多的疑点。”陆言希皱了皱眉。
“怎么,是死因有什么问题吗?”周慕白在一旁插嘴道,刚才顾邵宁不让他说话,可把他憋坏了。
“这倒不是,宁老板是失血性过多死亡,死亡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九点之间,这个是毫无异议的。”
“那疑点是?”
“是致伤工具”,陆言希翻开笔记本,上面画了几种可能的致伤工具,有刀,还有女性用的发簪。
“你的意思是致伤工具并不是单一的,宁老板的尸体上有切刺伤,这是用刀造成的,但是还有圆圆的小伤口。”
“会不会是刀尖造成的伤口,毕竟从窗口的脚印痕迹能看出来凶手是一个男人啊。”周慕白发问。
“不会,如果是刀尖造成打的伤口,伤口虽然细小,形状确是不规则的,而宁老板身上的伤口截面是规则的半圆形,我分析了一下,致伤工具只能是这种发簪。”说着,陆言希拿下头上打的山茶花发簪。
周慕白接过来仔细端详,“确实是这样的。”
“你是说,从尸检结果看来,凶手不只是一个男人。”顾邵宁理解了陆言希的意思。
“是,凶手可能有两个人,还可能是两个人以上,因为尸体上的刀伤深浅不一,说明凶手在杀害死者的时候用力也不一。”
“而且”,陆言希顿了顿,“宁老板身上还有死后的烟头烫伤,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了房间的桌子上有烟灰和烟头,只有一只,我一开始以为是宁老板抽的烟,后来发现不是,要是他抽的烟,不可能在自己的身上留下死后打的烫伤。”
“两个人以上逃跑,目标就很大了。”顾邵宁若有所思。
“所以结合这些线索,我感觉凶手很有可能就留在这辆列车上。”陆言希坚定打的说道。
“啊?”周慕白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特殊车厢是不允许外面的乘客进入的,而车厢里的章建元和胡青妙又可以互相证明中午送餐宁老板房间发出声音时二人都不在他的房间里,那凶手是丁德亮?”
“丁德亮的太太宋静和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可能是真的害怕。”顾邵宁对周慕白打的看法持怀疑的态度。
“那还能有谁呢?周慕白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凶手不是跳窗逃跑的,不是其他车厢的乘客,丁德亮和宋静和的嫌疑被排除了,章建元和胡青妙又有不在场的证明,那还能是谁?”
“谁说排除了他们四个的嫌疑,去把中午送餐的列车员找来,我有事要问问他。”
周慕白依言过去,列车员正在门外,听见顾邵宁招呼,忙不迭的过来。
列车员第一次被问话,面露紧张。
顾邵宁安慰道:“你不用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中午的送餐顺序。”
列车员放下心来,思索着说道:“我先给宁老板送的午饭,我敲了半天的门,他在门里说了声不用,我就走了,接着去给章先生送餐,刚敲了两下门,胡小姐就过来了,说要跟章先生借本书,顺便把饭给他拿进去,我就没多想,就给她了。”
“那就是说,中午送餐的时间你并没有亲眼见过章建元?”顾邵宁敏锐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是,不过我觉得章先生当时就在房间里,因为胡小姐进去了,还打了声招呼,再说了,特殊包厢就这么大的地方,章先生不在小客厅,当然就是在房间里了。”
“那倒是未必”,顾邵宁神秘莫测的笑了笑,“你接着说。”
“然后我就去给胡小姐送饭了,把午饭放到了她的桌子上,送我之后,我又敲开了丁先生和丁太太的房门,他们俩都在房间里,丁先生当时在抽烟,丁太太坐在床边上,面色不太好,像是病了的样子。”
“宋静和在那时候脸色就不好了?可是丁德亮不是说他的太太是见到宁老板的尸体之后才被吓病的吗?”周慕白虽然反应慢点,但是还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我还记得当时他们俩还在房间里小声的讨论着什么,等到我敲门的时候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具体的内容?”
“没有”,列车员遗憾的摇摇头。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宁老板抽不抽烟?”陆言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抽烟,但是他抽的是水烟袋,并不是卷纸烟”,列车员肯定的说,“我还记得宁老板昨天晚上刚上车就抽起了水烟袋,味道很大,还引起了胡小姐的不满。”
陆言希点点头,列车员的话更是证明了宁老板房间里留下的烟头不是他自己的,那么会是这四个人中的哪一个呢?
“辛苦你了,去跟你们列车长说一声,让普通车厢里的乘客都下车吧,顺便帮我们和特殊包厢里的四位乘客准备晚饭,麻烦了。”顾邵宁挥挥手,微笑着让列车员离开。
列车员领命而去。
周慕白目瞪口呆,忙不迭的问道:“宁哥,其它的人就这么放了,万一里面有凶手怎么办?”
“不把他们放了他们的晚饭你请?”顾邵宁没回答问题,开玩笑道。
“凶手绝对不在普通车厢的乘客里,特殊包厢的乘客必定有一个是凶手,或者全部都是。”陆言希耐心解释。
周慕白还是一脸茫然。
“凶手在宁老板的窗台上留下脚印,就是为了让我们陷入一个凶手已经跳窗逃走的误区,陷入了这个误区,我们便会放松对车上其它乘客的警惕。”
“再利用午饭时间宁老板房中发出声音,而特殊包厢里的其它乘客却都在各自的房间里,加深这一误区。”顾邵宁接着说道。
“可是章建元和胡青妙不是可以互相证明吗?”周慕白还是不明白。
“要是这两人都是凶手呢?当时列车员并没有看到章建元在房间里,而是胡青妙的暗示让他认为章建元就在房间里,为了让列车员不发现宁老板已死,章建元完全可以在房间中代替宁老板说出不用这两个字。”
“在列车员送完饭离开以后,再大摇大摆的出来,毕竟这时特殊包厢里都是他们的人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合力杀死宁老板呢?”周慕白大体明白了,可是还有问题。
“这我就不知道了。”陆言希摊了摊手,“你们呢,刚才问完章建元和胡青妙,有没有发现什么?”
“刚才他们都提到了同一件事,就是十年前的小女孩绑架桉,我让你派人去查,什么时候出消息?”
周慕白抬手看了看表,“晚些时候吧,需要打电话去宁津的巡捕房,需要一定的时间。”
“趁着现在,再去问问丁德元夫妇,看看有没有什么其它的线索。”
说着,拉过陆言希,向最后一间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