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顾邵宁坚实的肩膀上,即使是在有些嘈杂的火车上,陆言希也睡得十分安稳。
天刚蒙蒙亮,已经快到站了,车上的人群开始喧闹起来了,陆言希也被吵醒了,微微动了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意识到自己靠在顾邵宁的肩膀上,连忙起身,说道:“这是到哪里了?”
顾邵宁笑了笑,说道:“快到站了。”
周慕白打了个哈欠,大大咧咧的说道:“言希,你可终于醒了,为了你睡的安稳,宁哥可是一晚上没睡觉呢。”
陆言希看了看顾邵宁,清俊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疲惫。
顾邵宁瞥了一眼周慕白,用威胁的眼神示意他闭嘴,转头对陆言希笑着说道:“没事,我不累,咱们马上就要下车了,站起来活动活动。”
陆言希依言站了起来,坐了一个月的手脚有些发麻,差点不受控制的摔倒,好在有一只坚实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
“小心点”顾邵宁脸上挂着戏谑又略带无奈的微笑。
陆言希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他面前差点摔倒了。
周慕白在一旁乐得看戏,心想对女人不假辞色的宁哥终于有了开窍的一回。
下了火车,又坐汽车,最后坐着农户赶着的驴车,长途颠簸的周慕白都要忍不住开口抱怨,顾邵宁三人终于到了桦水村。
桦水村是个小村庄,溪水潺潺流过,村口的花开的正鲜艳,倒也不失为一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
一大清早,就有三三两两的村民起身忙碌,烟囱里也冒出了炊烟。
周慕白拦住一个扛着锄头正准备去地里干活的中年男子,问道:“大哥,跟你打听点事。”
中年男子盯着这三个年轻人,面露疑惑,但是村民特有的淳朴和热情让他点点头,开口说道:“怎么了?”
顾邵宁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指着照片上风华绝代的女子问道:“大哥,你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正是从苏家拿的那张全家福,上面庄雅涵笑得十分灿烂,尽显富家太太的气质,丝毫看不出来是从这个小村子出来的女孩。
中年男子盯着照片看了有一会儿,困惑的摇摇头说道:“没见过,我们村里没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顾邵宁和陆言希对视一眼,按理说庄雅涵应该是出生在这个小村子的。
陆言希突然灵光一现,掏出了那张被剪掉一半的照片,问道:“大哥,你看看这张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她叫庄雅涵。”
中年男子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似的说道:“这个我认识,这不就老李的外甥女吗?差不多两年前吧,她就嫁给富商做阔太太了,早就不在这里住了。”
陆言希面露喜色,追问道:“大哥,你能带我们去老李家吗?我们找他有点事。”
中年男子点点头,带着陆言希三人往村子里走去。
“大哥,你能跟我们说说老李的情况吗?”
说起老庄,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老李这人啊,吃喝嫖赌,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娶上媳妇,就跟他的小外甥女住在一起。”
“他的小外甥女庄雅涵可是个好孩子,长的漂亮,对人也有礼貌,学习还好,说起来,这孩子的学费都是我们大家七拼八凑凑起来的。”
“后来呢?”
“听说后来老李为了钱把她嫁给了一个富商,那人老的都可以当她爸了,可是庄雅涵也没不愿意,乖乖的就跟那人走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您听说过庄雅涵在村子里有什么关系好的同龄人吗?”
“这到没听说过,这孩子整天不是学习就是帮她那个舅舅干活,根本就没有什么玩的时间。”
谈话间,中年男子带着顾邵宁三人走到了老李的家,像蜗牛壳似的房子,用荆条编的门户,处处显示出主人的穷苦。
“他不是收了苏文德一大笔钱吗?怎么还过的如此落魄?”陆言希在顾邵宁耳边轻声说道。
“他不是吃喝嫖赌吗?沾上了大烟和赌博这两种东西,多少家底都得败光。”顾邵宁回答道。
“老李,有人找。”中年男子冲着屋门大喊道。
过了一会儿,屋子才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屋内有人回答道:“来了。”
房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头发杂乱,句偻着背的男子,这就是庄雅涵的舅舅老李。
按理说老李的年纪应该不过五十,可是眼前的他面色苍白,形容枯藁,活脱脱的像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老李盯着门外的来人,有些不知所措。
中年男子开口说道:“老李,来找你家庄雅涵的。”
老李的眼中爆发出光,冲向陆言希,就要去抓陆言希的手,说道:“雅涵,你终于回来看我了。”
顾邵宁反应快,上前一步挡在陆言希面前,抓住老李的手,说道:“大伯,她不是庄雅涵,我们是庄雅涵的朋友,她委托我们来看看你。”
“快请进来。”老李依旧热情不减。
房子低矮,屋内陈设简单,就只有一张床,几件杂物,明明是太阳初升的早晨,屋内却仍然是漆黑一片。
老李颤颤巍巍的点起煤油灯,屋内终于是亮堂了些。
“大伯,别忙了,你能给我们讲讲庄雅涵的事吗?”
说起外甥女,老李一脸骄傲的讲起了事情经过。
“我们家雅涵,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好,就是命苦,小时候父母亲就去世了,身边也就我这一个亲人,我就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养着。”
“这孩子爱学习,还想读什么高中,但是我们家是在是没有钱供她读书啊,我就想让她嫁人,正好我当时的东家苏文德的老婆刚去世,我就给苏文德介绍了他,苏文德一下子就看中了。”
“等我回来跟雅涵说的时候,这丫头死活不愿意,还说什么有了喜欢的人,想和他一起去城里读高中。”
“这丫头性格真是倔,我打了她好几顿她还是不愿意松口。”
“没办法,我就骗她苏文德是来资助她上学的,她也是单纯,欢欢喜喜的就跟苏文德走了,苏文德也给了我一大笔钱,可是这几年我抽大烟都败光了。”
说着,老李叹了口气,抹了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