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小城是慢节奏的,大人们步履轻缓,孩子们在雪中蹦蹦跳跳,踩出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脚印。
韩通还是无法在泉州城久待,那座城让他想起了庄牛,想起了两人相依为命时一起被关在泉州城里遭受拳打脚踢。
他会想到庄牛死在他怀里解脱的笑意。
想到那些,悲伤的回忆。
李元明批示下属们将石城的城主府腾给他们兄妹俩,韩晓晓还留在石城念书,韩通不愿意呆在泉州,兄妹俩一起做个伴也挺好。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给他专门设计的格物类课程没办法亲自上课了。不过目前来看,李元明还真抽不出什么时间,索性一口气将已经编好的书籍全部丢给他,让这群半大孩子自生自灭。
当然,经常性的抽查功课,还是安排有人去做,不然以这群毛孩子的顽皮,肯定都给落下不少。
华蓉蓉一步一步,蹑着手脚轻轻走到了韩通背后,趁其不注意,一把将他环抱住。
“晓晓,别这么顽皮,现在都……”
话音未落,韩通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感觉到身后这双手的主人并不是自己妹妹韩晓晓七八岁的小手,而是一双纤细,白嫩的藕bi。
身子一僵,韩通的脸瞬时羞的通红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后方的女孩胆子这么大。如今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不知根知底的时候了,在韩通了解到华蓉蓉的女儿身的那一刹那,他是有点庆幸的,后来见到其真容,那俏丽清新的脸蛋儿,更是牢牢印在了他的心上。
只是庄牛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一时半会儿没能走出,现如今好不容易将其放下许多,再受到此等刺激,韩通焉能不脸红?
“华……华小姐,你不要这样,男女授受不亲,你我之间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为好。”
话到后面越来越正经,韩通已经压下了心中的杂念,对着后面的华蓉蓉正色道。
华蓉蓉一脸不开心的松开了手,“什么嘛,一点都不好玩,之前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还背着我呢!”
韩通一听到这话,就想起来那段时日暧昧的气氛,也是那段时日,让他差点有了以为自己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爱好。
“华小姐说笑了,那个时候你面貌不清,说话又故作沙哑,我们一时先入为主,将你误当成了女孩,实在是抱歉。”
华蓉蓉一蹦一跳的来到韩通面前,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我们不说这些奇奇怪怪的好不好,反正这里又没有熟人,咱们出去打雪仗吧!”
动作亲密而娴熟,只是苦了韩通这个半大的男孩,正是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年纪,除了自己的妹妹从未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女性的他脸红了又退,退了又红,这么几次三番下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肾上腺素到底分泌了有多少。
回头看着华蓉蓉布灵布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紧紧盯着他,两个人的脸颊极近极近,近的韩通甚至可以感受到身前少女传来的气味。
不自觉的耸动着鼻子,嗯,是荷尔蒙的气味。
空气中满是淡淡的情愫的味道,韩通这样认为,他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要是被外人看了去,误了别人清白,那就解释不清了!
强忍着不舍,一把推开了华蓉蓉,韩通埋着脸头也不回的逃了出去,
“等等我!等等我嘛!”
华蓉蓉在后面一边叫着,一边赶忙追了上去。
……
“哦?你是说那个和他们一起的小姑娘,叫什么华……华什么的和韩通在一起?”
李元明听着手下的汇报,难得的笑了。
“报都督,此女子叫华蓉蓉。”
华蓉蓉,李元明默默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他记得这个姑娘,是个好看的妞,一直混在男人堆里的韩通,恐怕招架不住。
想着两个孩子之间纯真的情感,一时之间让他有点感慨颇深。
从前的李元明总是很想念自己的青春时代,在酒店经理的那段时光中,见识了世上太多的虚伪狡诈,看透了很多人情世故,就越发想念青春时代的那些美好感情。
就像是人总是渴望回到过去一样,他总是会想假如我重生到n年之前,我会好好学习,我要弥补曾经的遗憾,我要对某人说对不起,我要在那个路口做不一样的选择……
人到青春,本应该蓬勃自信,为何总是暮气沉沉。没有梦想,没有活力,并不知道自己想做的是什么。重生的快乐在于用未来超前的目光认识到自己的正确道路,行走在路上,整个旅途都是坚定幸福的。
想要过的蓬bo起来吗,李元明自嘲一笑,为何在本该风华正茂,朝气蓬勃的年纪,活成了如今这个期期艾艾,畏畏缩缩的模样?
目光坚定起来,他想到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
“呵呵,”李元明不禁又笑出声来,没找到,最后居然还是韩通华蓉蓉两个孩子给了他明悟。
不是渴望重生吗?不是要活的朝气蓬勃,自信阳光吗?现在这个畏畏缩缩的模样又是什么?
不就是与朝廷决裂,一个人担负起拯救民族危亡,重立世界豪强之林吗?
握紧了手中的拳头,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那就无怨无悔,奋力拼搏一把,不尝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前世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有句台词说得很好,不气盛能叫年轻人吗?
“来人!”
“属下在!”
李元明喝到,立马走人抱拳单膝跪地等待他的吩咐。
“带我去泉州码头,我要去考察泉州船厂还有泉州湾的地形!”
“是!”
泉州湾,与登州湾类似,都是内地沿海防御重镇设立的停船码头,这里不属于民用,一切民用的渔船都不允许停靠在这里。
就像大多数现如今的明朝将领一样,赵元吉素来不重视水师,导致泉州水师很早就全军覆没,给李元明留下的遗产,就只有一座空落落的造船厂以及几十架龙骨。
走在造船厂里,摸着这些有了年头的龙骨,李元明有点庆幸。
李元明暗自庆幸还好给他留了点什么,这些东西倭寇拿不动也没来得及毁掉,要是就有一个像镇海炮厂那样的空壳子,怕是都能委屈的哭出来。
军饷,需要银子,造船造炮,需要银子,发展科技,需要银子……
摸着这些造船所用的龙骨,李元明开始想象他们变成战船驰骋海洋之上的盛景。
银子,银子……
那就断了朱厚熜的赋税吧!李元明此刻终于下定决心,扣留石城已经泉州的赋税,全力发展自己,从此,彻底走上与明廷相反的道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