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番抬眼,分明看到那小姑娘眼底少有的狠厉。
旁边的侍卫赶紧围上来,眼看就要杀了眼前的小姑娘,但是严世蕃抬了抬手,阻止了自己侍卫的行为。
严世蕃可不是什么善人,所以他放过小姑娘的行为让众人都不解,但严世蕃有着自己的打算。
几天之后,泉州城下——
李元明知道今日严世蕃要到,特意叫了几个副手跟自己一起到城门口迎接,但并没有大张旗鼓。
自己亲自出来迎接礼节已经到位,是否大张旗鼓已经无所谓了吧,他并不认为严世蕃会蠢到在这种问题上,鸡蛋里挑骨头。
到快傍晚的时候,严世蕃的队伍缓缓从远处而来。
而马车则停在城门口,严世蕃从马车里钻出来,迈着略微沉重的步伐,挺着大肚子晃到李元明面前。
这是戚继光等人第一次见到严世蕃,之前只听闻他的恶名,但在京城述职的时候也没有见过此人。
这人的形象倒是和他印象中猜想的差不多,令人不喜。
不过李元明倒是笑得一脸真诚,仿佛真的很欢迎对方来一样。
两人甚至紧紧握手,拥抱在一起,热情洋溢地就如同生死之交一般,让旁边的戚继光跟俞大猷一流看的目瞪口呆。
原本想让李元明介绍旁边的副手将领,但李元明只字未提。他知道严世蕃终究会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但没有他自己打听就好了,他可没有心情把自己的人介绍给他作为把柄。
在李元明的带领下,众人来到将军府,一番寒暄之后,便是夜晚的接风洗尘宴。
李元明倒是没有想在这个时候找严世蕃的麻烦,按照这泉州城的惯例,叫了几个歌姬,用简单的酒水和菜肴招待。
严世蕃看着李元明意气风发的样子,心中了然。当晚宴进行到一半时,忽然当众问道:“李将军,您回禀皇上,不是说您身子不是虚不受补,卧床不起吗?今日看来,倒是一副龙虎生精的样子。”
李元明的笑容僵了一会儿,他没有想到对方这么早就开始发难。
尤其是在这样的宴会上,未免太没有眼力劲儿了吧。
严世蕃却不在意这些,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元明。
李元明忽然明白了,对方就是要在这样的场合发难,自己就算不买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即使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理论上该是如此,然而,李元明笑了笑,暗地里朝自己身后的副将做了个手势,那副将匆匆离去,虽然身形矫健也可以隐藏,但严世蕃还是注意到了。
看来李元明要发难了,严世蕃嘴角挂着微笑,心中却在估摸着自己带来的人能够抵抗到什么地步。
只是严世蕃没有想到,下一秒李元明竟然大哭起来。
堂堂七尺男儿在众人面前哭出来,那是该有多丢脸!然而李元明仿佛真的遇到伤心事,声泪俱下,令众人无所适从。
“在下许久未回泉州的缘故,确实身体不适,水土不服。从前回复圣上旨意也句句属实,这不恰好严大人您来的时候好了不少,既然是严大人,那么强打精神也应该出来迎接。何况我不回去,不仅仅因为身体,还是怕您的父亲。”
严世藩嘴角抽搐了会儿,这家伙怎么开始直接点名道姓说自己父亲的事情?
不过也就只能在这样的场合说,若是其他场合说了还会被他人抓住把柄,这场合说了就算闯到严嵩耳朵里,严嵩也不能把它怎么样。
这也是在自己地盘上发言的好处。
李元明一脸悲怆的说,自己在京城怎样得罪严嵩,虽不是心中有意,但既然已经跟严嵩水火不相容,再回去岂不是送死。
严世蕃的整个人都僵住了,这种说自己父亲一手遮天的话,李元明居然毫不忌惮!
他冷笑了一声道:“您可是当朝驸马,我父亲怎可能做这种事情?难道您认为,圣上的旨意也不如你这种子虚乌有的指控吗?”
李元明暗暗握拳,没有想到严世蕃完全不上当。
他做委屈状长叹:“此言差矣,圣上早已殚精竭虑,我怎可因此事让圣上再烦忧?何况之前严大人与我之间的误会,也是确实存在的。这样吧,我也是信得过您严大人的为人,若是您能给我保证,待我身体恢复之时,便即刻与你回京!”
众人心下不禁嗤笑,信得过“严世蕃的为人”,这可是天下第一笑话了。
也难道这李将军演戏技术如此高超,若不是知道李将军一惯作风,他们还真的信了李将军只是想要严世蕃的一句承诺。
如今正式跟李元明交锋之后,严世蕃越发觉得眼前此人的眼中,总是透露着算计的意味。
他笑了笑说道:“李将军,你可真是多虑了,我父子对你从来都是公事公办、秉公守法罢了,还望李军不要想太多。”
这番话疏而不漏,竟是一点把柄都没有落下。李远明知道僵持下去,也没有结果,反正今日举动不过为了试探,便坐下擦干泪水,做出一副痛定思痛的模样说道:“若如此甚好,只愿若是我离开,这泉州城的百姓依旧可以安乐。”
严世蕃觉得莫名其妙,这李元明是将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但也觉得似乎想告诉自己什么。
等待接风晚宴完成之后,加上李元明和那几个歌姬的努力,严世藩已经被灌得七荤八素。
原本严世蕃避酒的功力不弱,奈何这李元明,加上自己数十个副手轮番进宫。这军队里出来的男人,哪个不是个顶个的喝酒好手?严世蕃也算是真的遇到敌手了,回到自己驿馆的路上,竟是连路都快要看不清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看起来年轻,大兵打仗的名号是传闻,他无法确认,但这草堂斗争,却着实厉害。
毕竟对方,常常不按常理出牌,这样也让人非常恼火。
正当严世蕃“总结”之时,忽闻城中警报声长鸣,不一会儿,泉州城朝海的方向,竟是火光四溢。
他的酒瞬间就清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