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苹苹随着甄子玉来往里走去。早有工作人员提前进去汇报了，老夫人正在客厅里看电视，乍一听说林苹苹回来了，心中一下钟鼓齐鸣，喜得猛地站起身来，差点摔坏了手中的茶杯，孙嫂忙伸手稳住杯子，扶着老夫人向外走去。

刚来到大厅，林苹苹已经走了进来，老夫人再也顾不得什么，踉跄着过去，一把抓住林苹苹的双手，声音有些发颤道：“苹苹，我的好孩子，你果然还活得好好的，你果然还惦记着自己的亲外婆……真是老天有眼啊，知道怜惜我这年迈的孤寡老人啊——”

林苹苹到了此时，心里早就后悔不该不回锦香甄府了，连忙搂住老夫人的肩膀，流泪道：“对不起外婆，我回来晚了，让您担心了。”

老夫人伸手抹去林苹苹脸上的泪珠：“乖孩子别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老夫人仍然紧紧地攥着林苹苹的手：“苹苹，你一个女孩子，以后再也不要出远门了，就陪在外婆身边好吗？”

林苹苹哽咽着点了点头，又道：“对不起。”

甄子玉上前笑道：“奶奶，以后我和苹苹妹妹就都陪在您的身边，哪也不去。”

老夫人抬眼道：“你的腿还没好全，不要到处乱走。还有，你妈妈今日可好些了？晚上我让厨房安排些好吃的，给你妹妹接接风，你妈妈要是好了些，大家就都坐到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个团圆饭。”

甄子玉垂下眼帘，有些黯然道：“我妈妈还在床上躺着呢。大夫说是伤了肝气，要多调理才好。”

林苹苹就问：“外婆，舅妈生了什么病？”

老夫人拊着林苹苹的手道：“自听说你和子玉乘坐的飞机出了事，你舅妈就生病了……

唉，都说儿是娘的心头肉，这话一点也不假啊。你待会休息一下，就跟你子玉哥哥一起去看看你舅妈吧。”

林苹苹连忙点了点头，就见大厅的门一下打开了，一位身着藕色大衣的女子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自己跟前，搂着自己的肩膀道：“苹苹妹妹，刚刚四儿给我打电话，说是你回来了……我正在上课，假都没请，扔下粉笔就过来了……一路上红灯闯了好几个……”

林苹苹的眼泪又来了，勉强勾了勾嘴角：“不好意思雪妮姐姐，让你担心了——”

甄雪妮打断她的话头，又道：“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哟，雪雁这只乖鸟儿也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自从知道你们乘坐的飞机出了事，我就每天都在为你和子玉祈祷……后来，子玉果然被叶医生带回了。虽然你仍然杳无踪迹，但我想，只要子玉还在这里，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说着抬眼看了一眼甄子玉，笑道：“子玉，你的苹苹妹妹一定舍不得抛下你的，对不对？“

甄子玉“嘿嘿”笑了两声，林苹苹的脸不觉有些红了：“我不过是有些事情耽搁了。其实锦香甄府的每一个人，我都舍不得的呢。”

甄雪妮又道：“府里没有了你们两人，住着都让人心涩。苹苹，你以后哪儿也别去了，就住在府里，大家热热闹闹的，过日子才有意思。”

老夫人点头道：“今天晚上，让亲戚们都过来，大家热闹热闹，冲冲秽气。”

婆孙几个又说了一会话，王嫂在旁催了几遍，老夫人才笑道：“王嫂天天都盼着你回来。也罢，你先随她回晓香居梳洗一下，完了去看看你舅妈，晚上我们娘儿几个再慢慢聊。”

林苹苹应了一声，起身向外走去。甄子玉架着拐杖起身道：“我陪你去。”

林苹苹回头道：“你腿不方便，不用老陪着我。”

甄子玉笑道：“医生说了的，我这腿老躺着不动也不行的，活动活动还恢复得快些。”

夫人张寒芝恹恹地躺在床上，见了林苹苹，微微抬了一下眼皮：“你回来了？倒害得我们大家虚惊一场。”

林苹苹忙道：“劳烦舅妈挂心了。说来舅妈可能不信，但我这次能平安回来，还是托了舅妈的福呢。”

夫人扫了林苹苹一眼：“哦？”

林苹苹道：“我从海里逃到岸上后，身无分文，全靠舅妈您送我戴上的粉钻耳环，拿去珠宝店当了换了些钱，才能够买了机票回到西安来。”

夫人的目光亮了亮，随即闭上眼道：“你倒是个知恩知好的人。不像有的人，一辈子不知道个好歹——”

林苹苹又轻声道：“舅妈既然不舒服，何不住到医院去？医院医生护士多，治疗起来也要方便快捷些。”

夫人无力地摇了摇头：“我哪也不想去……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

甄子玉在一旁皱眉道：“妈，不要老说死呀活的，你就得了一点小病，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不会因为内分泌失调就死人的。”

夫人猛地睁开眼睛，气愤道：“你就会跟着你老子学，都来指责我。要不是担心你，要不是你那个忘恩负义的爹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会得这样的病吗？……咳咳，你们俩要气死我了……”说到这里，一声接一声地咳嗽起来。

林苹苹连忙上去，拿了几个靠枕垫在夫人身后，轻轻扶着她的背，顺手在她背部的肺腧穴附近推拿按摩了几下。夫人渐渐缓过气来，推开林苹苹道：“你们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林苹苹轻声道：“舅妈，我替您把一下脉？您不是最爱热闹吗？等您好了，我们把您喜欢的人都请到锦香甄府，我们开个家庭舞会好不好？”

夫人闭了眼不言语，林苹苹迅速将手指搭在夫人右手手腕上，静心把起脉来，过了片刻，抬起手指道：“舅妈，您最近可是觉得两肋满闷不舒，脘腹灼痛，痛得厉害的时候连胸背也一并痛起来？而且总觉得心中嘈杂，知道饥饿却吃不下饭？大便干结难解，小便干涩，整日里少气无力，到了夜晚更是难以入睡？”

夫人闻言抬眼道：“苹苹你都说对了，难道来之前子玉都将我的病症告诉了你？”

甄子玉又皱了皱眉头：“妈，这些症状都是苹苹刚刚把脉把出来的。妹妹刚回来，我还来不及跟她讲你的症状呢。你总是不相信人，生生把一个小病拖成了大病——”

眼见夫人又要愤怒起来，林苹苹连忙打断甄子玉道：“子玉哥哥，你站了这么久，腿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仔细为舅妈看看病，保管她早点好起来。”说着连连给甄子玉使眼色，甄子玉道：“妈，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来看你。”说完先走了出去。

林苹苹又道：“除了上面说的那些症状外，舅妈的月事也乱了，嗯，应该是先是一场血崩，然后一直淋漓不住，所以才会这样的没精神，一直卧床休息。”

夫人听到这里，直了直身子，说道：“苹苹你果然医术高明。月事的事我也不好跟子玉讲……你既然把一脉你能知道我的病情，想必也能够治好这个病吧？整天躺在床上，成个什么事啊？”

林苹苹微微笑道：“舅妈别急。我回去先写个方子，让王嫂替你拿过来。你服两剂药，身上的症状马上就会好一些的。”

夫人将信将疑道：“服两剂药？这段时间我服的药多了去了。不过我还是试试吧。”

晚餐设在锦香甄府的暖香厅。厅中的长方形海南黄花梨木餐桌正中摆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汤锅，散发着阵阵诱人的肥嫩羊肉的浓香；锅旁依次摆了几十样或荤或素的配菜，每一样都十分的精致鲜美。老夫人笑道：“虽说是初春，天气也还有些凉。我们今天吃羊肉，吃了大家心里都暖和。”

林苹苹坐到老夫人身边，笑道：“羊肉最好呢。我坠了海，正需要羊肉来补补。”

甄子玉也笑道：“前段日子我跟妹妹天天在海上漂泊，水里游的都吃腻了，地上跑的却什么也吃不到，奶奶，你真是太了解我们的心思了。”

甄雪妮打了个调料递给林苹苹：“来，苹丫头，我在调料里多放了点辣椒，辣椒开胃，你一会多吃点呢。”

一旁的张菲菲端过林苹苹面前的调料嗅了嗅：“好香啊，雪妮姐姐也给我打个这样调料呢。”抬眼四处看了看，又道：“对了，今天苹苹姐姐回来了，玲珑姐姐也会过来吗？”

甄雪妮边打调料边笑道：“你玲珑姐姐这会在美国呢，来不了的。”

林苹苹便问：“玲珑姐姐没回锦香甄府，就直接去了美国？”

老夫人道：“她在斯里兰卡就听说你们的飞机出了事，那几天天天打电话过来问的。后来她美国的未婚夫催她回去订婚，她便直接去了美国。这不，上个月刚在美国举行了订婚典礼。”

林苹苹感叹道：“没想到玲珑姐姐在美国是有未婚夫的。”

甄雪妮冷哼了一声，侧头对林苹苹小声道：“她一直不订婚，心中肯定有些打算的。子玉飞机出事，她以为再无生还的可能，才急匆匆地去把婚事定下了——“

林苹苹刚要开口，两位姑娘一前一后从暖香厅门口走了进来。穿红色短大衣的是张俊俊，进屋瞥了一眼林苹苹道：“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这锦香甄府非得灭了不可！”

穿驼色长大衣的却是蒲莎莎，蒲莎莎小跑过去，坐到林苹苹身边道：“苹苹妹妹，俊俊说得不错，自听说你们乘坐的飞机失事以来，这锦香甄府上至老夫人，夫人，下至保安，厨子，哪一个不是忧心忡忡？包括我们这些亲戚们，为了你们俩，也不知流了多少泪呢。偏偏你又没和子玉一起回来，大家见了子玉的腿受了些伤，就担心你可别磕碰出些什么来……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你如今总算完好无缺地回来了！”

林苹苹不好意思地叹了一口气：“都是我不好，白白地让大家担心了——”

蒲莎莎又道：“你回来就好了。我还记得你去年刚到锦香甄府的样子呢。连学校都没进攻，却敢说自己会医术，呵呵，不过在叶医生的医馆看了你行医后，我还真是服了你。”

张俊俊又瞥了一眼林苹苹，冷冷道：“你以后还去叶医生的医馆学医吗？叶医生为了替子曦治病，差点瞎了眼睛。自己眼睛没好完，又去找你和子玉哥哥，人都瘦了一圈了——”

老夫人招招手让张俊俊坐到自己身边，说道：“子玉，你的这位好朋友叶医生当真是我们家的恩人呀。改天我们单独设一桌，请他过来，咱们好好感谢一下他？”

甄子玉点头道：“奶奶说得对。淼焱确实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找机会报答他的。”

林苹苹心里闪过一丝莫明的悸痛，忍不住问道：“那子曦，子曦现在在哪里呢？”

老夫人叹息道：“她非要与叶医生换眼睛，还好叶医生没同意……她搬到叶医生的医馆去住了，说是要跟着叶医生学医，顺便照顾一下叶医生。”

张俊俊冷哼了一声道：“叶医生用得她照顾吗？脸皮比城墙转脚还要厚了！”

蒲莎莎“噗哧”一声笑道：“俊俊你不服气也可以去医馆住着照顾叶医生呀，反正你大四了，正需要到医院去实习。”

张俊俊被说中心事，脸一下红了：“我才没这么脸皮厚呢。”

甄子玉笑着摸了摸下巴：“看来淼焱迟早要成为我的一位妹夫的。不过究竟是哪一位妹妹的丈夫呢，就要看妹妹你们各自的努力和造化了。”

林苹苹不由有些黯然，转身问甄雪妮：“雪妮姐姐，舅舅还是很忙吗？怎么回来这么久，也没见到他？”

甄雪妮道：“老爷跟夫人在赌气呢。子曦妹妹非要与叶医生换眼睛，夏阿姨着急得不得了，就打电话告诉了老爷。老爷想必是担心子曦，立即买了机票飞去了美国。谁知你和子玉乘坐的飞机又出了事，夫人急得当时就昏了过去。第二天，第三天，子玉和你没回来，老爷也没回来，夫人又急又怒，终于病倒在床。老爷到了第四天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心情也不好，跟夫人两个没说上几句就吵了起来。吵完后，老爷就没怎么回来过……”

林苹苹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夫人的病总是好不了。老爷怎么能够这么绝情呢？自己的儿子老婆都可以不闻不问，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

甄雪妮道：“倒也不是不闻不问。他还是时时打发人回来询问大家的消息的，只是不肯回来住罢了。”

林苹苹试探道：“他难道去跟夏阿姨住去了？”

甄雪妮蹙眉道：“这个倒好像也没有。反倒听说自美国回来后，夏阿姨便再也不见老爷了呢。”

第二天一早王嫂端来早饭，笑道：“这是老夫人吩咐厨房特地做的养生粥，姑娘快趁热吃点。”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这封信前几日就寄到了，昨天姑娘忙，我也忘了给姑娘，姑娘吃了早饭看看吧。”

林苹苹接过信来，见信封下面寄信人处写着“如峰”两个字，不由喜道：“是赵如峰寄来的？”说着几下拆开了信封，只见里面露出一张大红喜贴来，喜贴上写着：“赵如峰，秦挽挽于XX年XX月XX日举行婚礼，恭候您的参加。“喜贴里夹着一页信纸，信纸上写着：“苹苹姑娘，我终于找到了婉姐姐。欣喜之余，特别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跟我们一同举行婚礼的还有婉姐姐的好朋友夏茵然夏女士。夏女士的男友是一位摄影师，他们也是历经波折，终成眷属。其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衷心期待你的光临。”

林苹苹脑海中一下闪现出那张夏茵然与秦挽挽年轻时合演《白蛇传》的剧照来，没想到赵如峰终于心愿得偿，更没想到夏阿姨如今也要重新嫁人了，不过，这对舅妈的病倒是一个重大的利好呢。

参加婚礼那天，林苹苹特意将整个婚礼过程录制了下来。她每天为夫人调理身体，断断续续地将夏茵然要与摄影师结婚的事情告诉了夫人，又将婚礼上的录像放给夫人看了，夫人不屑道：“嫁个摄影师也这么嘚瑟，真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林苹苹道：“她自然是不能跟舅妈比的。如今她嫁了人，老爷身边也就清净了。哦，对了，子玉哥哥说，今天老爷要回家呢。”

“真的吗？”夫人一喜，又装作不屑道：“谁稀罕他回来呀？被狐儿媚子抛弃了才想起我来，你舅舅他就不是个好人。”

林苹苹假装转身往外走去：“那我这就去跟子玉哥哥讲，就说夫人您不希望老爷回来？”

夫人连忙起身道：“苹丫头回来！让你舅舅回来，我要好好跟他算算账。”

林苹苹转身笑了笑：“舅妈，我看你的病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等今晚算完账，估计明天连药也不用再吃了。”

夫人脸一红，嗔道：“你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林苹苹“噗哧”一笑，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夫人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渐渐露出笑来。

几周后的一个午后，老爷挽着夫人的手在锦香苑里散步。春意正浓，怡香居里的玫瑰开得娇艳欲滴。林苹苹嗅了嗅身边的玫瑰花，问：“那这附子要在水里泡多久，毒性才能祛除呢？”

甄子玉正在一旁炮制附子，闻言取下橡胶手套，打开水龙头，仔细清洗了一会双手，才走了过来，摘下一枝玫瑰花，小心剔去花枝上的刺，递给林苹苹：“附子是乌头的子根，在古代人们常常取它的汁炼成剧毒，涂抹在刀箭上，便能迅速杀死猎物和敌人。这附子从杀人的毒药蜕变成治病救人的良药，必须经过炮制才行。现代药厂用高科技制药工艺来祛除附子的毒性，虽然简单易行，却降低了附子的不少疗效。而我现在用的是水火共制的古法来炮制附子，过程虽然繁复了不少，却能最好地保留附子的药性。”

林苹苹将玫瑰花插到衣襟，抱着雪雁坐到庭院的秋千上，仰头问道:“水火共制？听起来既独特又有点自相矛盾呢。子玉哥哥，这水火共制究竟是怎么个制法呢？”

甄子玉道：“所谓水火共制，需要先将附子清洗浸泡十二回，耗时四天。之后在露天的空地上，用砖头搭建一个四方的围灶。将附子，生姜片，牛皮纸，糖灰，干稻草，谷糠，自下而上摆放进去。接着点燃稻草，引燃谷糠，文火慢慢煨着附子。这个过程，至少又需要一天一夜，人也必须昼夜守候。”

说着走过来坐到林苹苹身旁，轻轻荡起秋千：“等时候到了，糖尽灰冷，打开炉灶，拿两个附子对着敲击，如果传出空响，说明大部分毒性已褪，才可以进行下一步。经过火煨的附子，先晾晒一天，再放到木甑内，隔水坐锅，连续蒸十四个小时。如此这般，附子才能完成完美的蜕变，成为‘回阳救逆第一品’的良药。”

林苹苹听得连连感叹：“倾注了这么多的心血与精力，这制出的药都该有灵性了！治病效果一定比机器成批成批制出的附子好很多。”

怡香居外，老爷看着两人在秋千上晃荡的身影，低声对身边的夫人道：“寒芝，我看就按老夫人提议的，过几天就把这两个孩子的订婚典礼办了吧？“

夫人点头笑道：“我没意见。苹苹今年才十九，先订了婚，等满了二十，就让她马上跟子玉成婚。订了这事他们俩好光明正大地恩爱，我们俩也好早点抱孙子呢。”

老爷牵起夫人的手，笑道：“咱们俩想到一块去了。苹苹这样的好孩子，留在家里最好。以后呢，让他们俩多生几个孩子，我们锦香甄府就热闹了。”

一阵春风拂过，甄子玉揽住林苹苹的肩膀，轻轻吻了吻她的唇，柔声道：“妹妹，我们以后就这样天天在一起，永远也不要分开了。”

林苹苹点点头，脸色像桃花一样地娇艳：“嗯，再也不分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