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这被子又脏又臭,我也真不是存心为难,可你知道么?有很多穷苦人家,连这样的被子都没有。”彦轩悠悠的开口,似是有太多的话想说。
“当初离开京城不久,马车就坠崖了,”“我知道。”司潇的声音有点潮。“所以这些年,我一直都以为你死了。”
“死了?哈,在你心里我这么容易就死了?”彦轩的笑声透着浓浓的苦涩,“我伤得很重,被一个土匪头子救了,后来就入了他的伙,再后来,和这里原来的老大火并,我赢了。”
“你不用告诉我这些。”“可我不想让你以为我就是个贼……”“我明白。”
“明白?你明白什么?你们生意人一不耕田二不织布,吃的是珍馐,穿的是锦缎,不用动手就坐地得利,而那些穷人,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我手下的那些兄弟里,多多少少都是家里揭不开锅,老婆孩子全死了,一横心一跺脚才……”“够了彦轩,不要为自己找借口,谁活着不难啊?”司潇打断了他的悲愤,“谁告诉你我们做生意的不用动手就有银子上门的?你说那些种田的辛苦,那我们穿州过省,走南闯北的不辛苦?同行之间明争暗斗,还要对付那些官僚显贵,我们这碗饭吃的容易?”司潇说着就想起司月的绝情和明鸿的阴险,眼泪禁不住潸然滑落,靠在彦轩怀里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彦轩不再说话,箍着她的手变得温柔,拍抚的动作却显得僵硬。太久了,也许我们真的分开太久了。彼此都不太习惯了。
“今天可是第十天了。”如前几日一样,彦轩在所有人都睡下后走进司潇的房间,安静的坐在她的身边嘲笑的说道,“你那位未来夫婿,怎么一点信儿也没有啊?”
“他会来的,我信。”司潇头也不回的答道,没有了第一晚的紧张与生硬,这几天两人夜夜坐在一起谈天,如同认识了很多年的老友见面一样。
司潇料得没错,在松江的那个人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当丫头哭哭啼啼告诉他司潇被土匪绑走了,他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于是坐下来,仔仔细细的听,认认真真的记下。
可是没人看到他的笔在抖,没人听到他不时的抽气声,更没人知道他胸口一阵强过一阵,撕裂般的痛苦。
砰的一声,杯子摔得粉碎,浩宇顾不得洒了一身的茶水,猛地站起来问: “你说什么?司潇叫他什么?” “沈……沈什么轩的……”“沈彦轩!”“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浩宇的笔跌落到干净的纸上,墨色化开,像是一滴大大的泪珠。
老天爷,我真的和她没有缘分吗?她就要嫁给我了,为什么要让他出现,为什么!
他清楚司潇的感情,清楚她长久以来的遗憾与内疚,更清楚她再怎么为自己感动,终比不上沈彦轩这个让她自己从心底里喜欢上的。这场两个男人间的争斗,自己一开始就是个输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