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轩传来的消息,木秀病了,病得很重。
司潇实在有些意外,这样的生命,真的就像窗外的海棠,开过了,热闹过一季,然后,就满地残红。只是在诗里,花褪红残之后还有青杏在望,对于木秀,却是芳华已逝,不可收拾了。
清宫里没有固定的冷宫,但对于失宠的妃嫔来说,即使满目锦绣,与冷宫又有何异呢?从某种程度上说,每个宫,都随时可能成为冷宫。
雍正是个明君,这是后世的公认评价,但身为君王,他注定要负了后宫一众的女子。
在木秀病重的日子里,雍正仅仅只是象征性的来了一次,即使这一次,也被太后和皇后联合劝了回去,连绛雪轩的门都没有进。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曾经热闹繁盛的绛雪轩,很快就冷清了下来,那些曾经仗着木秀得宠而趾高气扬的丫头太监,也一个个低了头,弓着腰,出出进进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五月,初夏,窗外的紫藤萝已经绽开了密密一层的花蕾。
夜,正凉,花香格外沁人。
司潇,是三个月来第一个真正踏进绛雪轩的人。
“潇姑娘吉祥。”上来问安的是新来的小丫头文萱,麝兰已经不在了。木秀孩子死于腹中,皇后心下虽疑心丽景轩,却也查不出实据,于是便依了薀妃的意思,说是丫头麝兰的名字里有个麝字犯了冲,在雍正那儿搪塞了过去。
“你家小主病好些了没?”文萱摇摇头,脸上现出悲哀的神情。
“秀小主吉祥。”司潇掀开帐幔,“小主你……”却忍不住失声惊讶道。
“司……司潇姑娘……”木秀支起身子,“怎么是你啊……”
“我听说小主病着,所以得空过来看看,小主你可要爱惜身子啊。”司潇说着,竟不觉红了眼圈,才三个月的时间,曾经风采照人的木秀,竟已然瘦的脱了形。
“谢……谢谢……我这一病,宫里上下都没见来瞧,到头来,来的人居然是你……”“小主别多想了,其他娘娘都惦记着小主,只是没空来瞧罢了。”
“你,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这都是命……命啊……”木秀说着,竟自苦笑了起来,“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长相思,摧心肝……”
司潇怔怔的看着自顾自吟诗的木秀,心里有一种痛蔓延开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