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东这句话,黄洗天渐渐停止了哭泣。
他面目感激的看着方东,哽咽着说道:"你当真愿意?"
方东二话不说,便是郑重点头,然后把黄洗天搀扶起来,又道:"起来说话,坐在这儿被路人看到,人家会笑话的。"
"说的也对,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屋说吧..."
黄洗天轻轻点头,随即在方东的搀扶下,回到屋内。
他又坐回了配药桌前,看着桌上的这些药材。
这些药材,令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难过,胸中顿感五味杂陈。
"方东小友,你相信爱情么?"
"哦?黄医师的心事,莫非与爱情有所关系?"
黄洗天把两手放在配药桌上,垂头丧气的样子点了两下头,倒是没有否认。
他回忆起过去的种种,满脸颓废的讲述道:"九宗天下原本有九大顶级宗门,守医宗便是其中一宗。"
这般熟悉的话语,方东洗耳恭听的看着黄洗天。
黄洗天仿佛胸中的痛苦在膨胀似的,语气起伏不定的叹息道:"当爆发过九宗内战,随着守医宗的消亡,天下医师一脉几乎死绝,确有一小部分仅仅余下,苟延残喘着。"
"九洲城中只有我一位医师,至于其它地方哪里还有,我便也不是很清楚了。总之医师一脉,而今医道传承者在九洲城中也只有我黄洗天,但我并非九洲城的本土人士。"
"那一年,守医宗的灭亡,幸存者们在大战之中死的死,伤的伤,但我侥幸捡回来一条命。"
"最后,当大战结束以后,我又重新回到战场,却发现那儿早已变成一片废墟。"
"在废墟中,到处都是残缺不整的尸体,其中有古武宗的,有天道宗的,有攻毒宗的,有幻伶宗的,有破阵宗的,有合封宗的,有圣儒宗的,有守医宗的,也有万佛宗的。总之,九宗之人在大战中死伤无数,而我便是除了当今三宗以外的幸存者之一。"
听黄洗天讲到这里,方东也对九大宗门也产生一些大概的了解。
其中,方东所认识的古武霸王伏古虎,便是古武宗的最后一任宗主。
当初在黑虎狼崖上,方东还听伏古虎提起过关于其他宗主的名字。
这个名字,也就是攻毒宗的紫朱婆婆,以及守医宗的金银老人。
而金银老人,适才不久方东也听黄洗天提到过一个叫做药金银的名字,想必他便是守医宗死去的宗主。
黄洗天见到方东认真聆听的样子,心中非常感动。
于是,他点了点头,继续讲述道:"那之后,我便知道守医宗完了。但是,就算守医宗结束了,在我的心中,守医宗依然存在。而我,也牢牢记住守医宗流传下来的两大不治。"
"两个不治?黄医师,之前你明明说过,只有三大不治的,怎么到现在变成两大不治?"
"方东小友心中疑惑,我能明白,这是有原因的。"
方东闻言,便是静静的看着他。
倒是要看看黄洗天,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从两大不治,变成三大不治,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听黄洗天缓缓的说道:"那一年,我来到九洲城,恰好赶上城主的大法变革,为了更好的保护九洲城每一位子民,城主决定给每一位子民定制身份文牒,同时加强城内的秩序管理。"
"而我当时也得到一份身份文牒,便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九洲城的一位子民。"
"一开始,我只是过着平常人的日子,日复日的,年复年的,生活就像是水,太平淡了,一点激情也都没有,我渐渐开始烦躁,我讨厌这样的生活。"
"于是,我重操旧业了..."
"旧业?"方东好奇道。
黄洗天轻轻点头,又解释道:"我是一名医师,其实我能给男人治病。之前我说只能为女人治病,那都是骗你的。"
方东恍然点点头。
他的脸庞上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情。
仿佛面对黄洗天的欺骗,他都能包容似的。
黄洗天见到方东如此大度,便也是欣慰点点头,道:"不愧是苏先生的弟子,苏先生心胸浩瀚如海,他的弟子也是各有各的特色。但接下来我要讲的,便是重点了。"
一听到重点两个字,方东不禁更加集中精神。
对于黄洗天所讲的经历,方东是真的好奇。
方东很好奇,黄洗天究竟遇到过什么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黄洗天变得如此性情古怪?
方东认为,那一定不是什么寻常的故事,所以才会更加认真的去聆听着黄洗天倾诉心事。
"一开始,我在九洲城中开张,开了家医馆。医馆是开在上面的,而不是地下市集。"
"开张第一天,却很少有人来光顾我的医馆,或者是说,没有人来光顾。"
"这是有原因的,因为那个时候,九洲城的人很少害病,既然不害病,自然身体健康,也就没必要光顾我的医馆。"
"除此以外,在朱仇天的大法治理下,九洲城的秩序维持的很好。"
"正是因此,九洲城中几乎不会发生什么打架斗殴之类的事。"
"即使存在纠纷,他们也会交给专门处理的人来解决那些事。"
"所以那个时候,九洲城的人既不生病,也不受伤,人们的生活非常平淡,而我开设医馆,反而初衷与现实却背道而驰,我只想帮人看病,帮人治伤,那时候我真的太难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当时为了开设医馆,几乎花掉所有的积蓄。最后医馆无人问津了快要一年,我每天吃的最多的饭,便是西北风。"
"那你后来是怎么熬过来的?又怎么会把医馆从地上搬到地下来呢?"方东追问道。
黄洗天苦涩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事情相当的复杂,虽说九洲城中无人生病受伤,可是一年后,我的日子便开始产生转折,一切都因此变得美满起来了。"
方东一边听着一边思索着,眼睛微微一眯,猜测道:"黄医师处处强调一年,莫非是...是与孕妇的十月怀胎有关?"
"正是,方东小友聪明伶俐,思路如此不同寻常,真不愧是苏先生的学生。"
黄洗天坦然承认,又点了点头继续道:"是孕妇的出现,让我重新找回初衷,也让我心中的医道之火,死灰复燃。"